他微微倾身,语调轻松:“那你知不知道见公婆敬茶之前要先做什么?”
花烛动,画新娥。
隐扇羞,转横波。
巫山曲,暮雨过,昏礼成。
栖乐记起幼时闹洞房时唱的一首民谣,一时不知如何启齿,恼道:“无耻。”
越钦被骂得有些莫名其妙,上次在素山,问她忘了什么,也误以为他要对她行什么不轨之举。
看来面前的人倒是对婚礼流程很是熟悉。
他莫名就笑起来:“问你要不要知道父王母妃喜好,很正常,不是吗?”
“世子妃,你自己想歪了,别总是怪在我头上哦。”
“逢良辰美景,休放,莫虚过,这也要看人的。”
越钦说完审视着栖乐,还未摆明态度,栖乐先他一步:“正好,我对你也没想法。”
“我看出来了,同榻都不知道占便宜。”越钦很自然地印证她的话。
栖乐却不自觉恼起来:“你……。”
越钦看着她,微微笑起来:“处于伤心之地,就该把气撒出来,才不会憋坏,懂了吗?”
他刚才在开解她。
栖乐突然一愣,一言不发。
越钦偏过头,看着未停的风雨,顺畅地提起另一件事:“老阙是济元十七年离开燕都,其实济元十六年,已经卸去丞相之职,他管不到月临之事,我知道,你没有怪他。”
“无论多厉害的人,都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你倒看得通透。”
越钦说完,依旧目不转睛地侧耳倾听。
栖乐抬手阻断珠帘,凉意侵入肌肤,她道:“人哭着来到这个人世,注定不会一帆风顺,人活着就跟天气一样有风晴雨雪,师父的星次台之举看似顺利,还是遭受反扑。”
沉默了一瞬,收回手任由雨迹自干,沉吟补上一句:“那会的他,连自己都九死一生,何谈救世,救世的前提是自己无恙。”
越钦的视线没有离开,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目光一闪:“你嫁我,就是护你无恙?”
“不止,还有借势生事,除祟佑世。”栖乐正视着他的探究,任由波光流泻、心意坦露。
越钦的心一滞。
眼前姑娘手执黑云劫簿,孤身入燕都,或许早就斩断一切退路。
她没有退路,所以无所畏惧。
越钦问:“不怕你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栖乐平静地看着风雨席山,带起淡淡垂岚,她的声音似告别曲绵长:“尽心,无悔。”
尽心,无悔。
越钦在心底默念一声后,凝视着面前的人,忽然有些怕,怕她正如她说得那般,告别得措手不及。
“世子妃,你无能为力时,我借给你力量。”
越钦朝她那边伸出手,手的高度不高也不低,只要她搭,随时都够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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