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加一点糖,慢慢悠悠伴。
吃进几大碗,还把凉羹看。
“船家,给我也来一碗《木瓜凉羹》和四个发粑粑。”旁边那个年轻男子要求说。
《画堂春﹒发粑粑》
白白胖胖发粑粑,粑粑身怀红霞。
粑粑吃了把财发。绝好粑粑。
男人吃了强壮,女人吃后生娃。
叟童吃后笑哈哈。绝好粑粑。
“好。这边一共来三杯《神针茶》,三碗《木瓜凉羹》和十二个发粑粑。”船家边喊边走进了船舱。
“听口音,你是临澧县人?”刘树人觉得旁边的年轻男子怪怪的:他向船家要什么,那年轻男子也跟着要什么。
“对,我是临澧县马尾镇人。你去过马尾镇吗?”
“没有,我只去过狮头镇。”刘树人如实地回答说。
“唔,狮头镇啊,离我们马尾镇有四五十里路嘞。你有亲人在狮头镇?”年轻男子问道。
“有熟人在那里。你听说过狮头镇的华家印染坊吗?”
“听说过。它现在是名扬四海啊。”
“你认识华家印染坊的人吗?”刘树人急切地问道。
“不,不认识。”
“那你见过这个人吗?”刘树人从书包里掏出姚小妹的画像给他看。
年轻男子拿着画像,左右端详,最后摇头说:“不认识。”但是,他仍然眼睛不离画像地继续说,“真漂亮。”他继而问道,“她是你什么人?”
“老同学。”龚慧成急忙插话说。
“不会那么简单吧?如果只是一个老同学,哪里会把她的画像带在身上找呢?”年轻男子不大相信地问。
“老同学还是老同学,只是相互喜欢而已。”刘树人补充说。
“如果你们相互喜欢,那你为什么不知道她的下落呢?”
“话说起来很长啊。但长话短说,因为某种原因而失去了联系。”刘树人有苦难言,只能这样回答。
“你去找过她吗?”
“找过,到很多地方都找过。”
“看来,你已经找了很长时间了。”
“是啊。”
“真是难得你一片诚心诚意啊。我想,只要你坚持找下去,你总有一天会找到她。”
“天地之广阔,人员如烟海。要想找到她,谈何容易啊?”龚慧成发表自己的看法说。
“这要看缘分哪。曾经有个文人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们如果有缘,你即使不去找她,她也会来到你面前。”年轻男子发表感慨说。
“你说得也是。缘分很重要啊。”龚慧成深有感触地说。他何尝不希望刘树人找到姚小妹呢?只是在那么长的时间里,在那么多的地方,找呀找的,姚小妹却始终是杳无音信,这让他也凉透了心。
“我希望这个兄弟有这个缘分。”年轻男子安慰说。
“谢谢这位大哥。”刘树人十分感激地说,随即把姚小妹的画像放进了书包。
“《神针茶》来了,《木瓜凉羹》和发粑粑也来了。”船家端着一个茶盆,来到刘树人跟前,分别将茶和发粑粑递给三人。
“船家,一共多少钱?”刘树人问道。
“一人一块大洋。”
“来,给你三块大洋。”刘树人从书包里掏出了钱,递给了船家。
“我的钱由我自己付。”年轻男子坚持说。
“不必客气了。我们能在一起说话,算是有缘分。你说的话说得太好了。我真的希望我自己有这个缘分,终究有一天能找到她。”刘树人诚心实意地说。看着湘江里的江水,想着,如若能找到姚小妹,他要和她一起在江面上划船,心里涌出一首诗:
《如梦令﹒划船》
水中小船飘荡,船上歌声嘹亮;
沐浴着阳光,哥妹心花怒放。
划桨,划桨,
船进水退波漾。
第四十六章满腹尽是怨,狂奔为哪般?
血流又流产,太太气冲天。
(本章大意:姚小妹想要用奔跑的办法流产,跑到院大门边,被华二公拦住。可是,她的头碰到院大门的石头门上,鲜血流到她的下身,胡蝶误判她流产,令华二公将她抱进屋内。她知道自己流产而感到高兴。
华成福因此而责罚姚小妹,胡蝶坚持让姚小妹坐好月子。华大公对流产不高兴,还埋怨宗什善不生孩子。宗什善却为今后少了一个财产继承人而高兴。王尔丽为流产高兴,认为,姚小妹今后再也不会得宠,还会因为没有了拖油瓶很快就会远嫁刘树人。)
华家既不要姚小妹去印染坊做事,也不要她在家中做事,只要她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可是,她却并不因此而安心乐意心甘情愿,而是心乱如麻坐立不安。她时不时地运足全身的力气,用手挤压自己的肚子,甚至用手捶打肚子。之后,除了一阵一阵的疼痛令她周身冒冷汗,再也不见身上出现什么反应。她每天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重复着,她这样做并不是因为肚子痛,更不是为了锻炼身体,而是恨自己的肚子,说得更确切些,她是恨自己的肚子怀上了华家的种,她怎么也不想让华家的这个种生长下去。所以,她想用周而复始的挤压和捶打办法消灭华家的这个种。但是,结果却总是事与愿违,华家的这个种在她的肚子里却是日复一日地长大。她惶恐不安了,苦思冥想,总想找到一个办法使自己心满意足。终于,她想起了她在王尔丽娘家时的情景:
姚小妹当时动身准备下床,忽然觉得胸中憋闷,一阵呕吐之感又升起。她坐在床沿上连续干呕了几次。
“女儿,这个小妹妹有喜了。”女主人说着,快步走到床边,扶着姚小妹。
“有喜了?”王尔丽惊问道。
“怀孕了?”华二公好奇地问道。
“是啊,她有喜了。她昨儿傍晚来的时候就有了这种反应。”女主人说。
“娘,有喜了就想吐吗?”
“是啊,而且吐得很厉害。她需要好好地歇息几天。”女主人告诉说。
“她骑马能行吗?”华二公问道。
“不能长时间的剧烈运动。”女主人答道,“这样吧,既然这个小妹妹是自家人,那就留她在此多休息两天。等她妊娠反应减轻一些以后再做打算。”
“如果她今儿就和我们慢慢骑马回去呢?那会怎么样?”华二公急问道。
“那么远的路,她弄得不好会流产的。”女主人又回答说。
姚小妹想到这里,突然觉得眼前一亮,眉头舒展,心里暗自叫道:“好,办法有了。”于是,她侧耳细听,周围好像没有人。接着,她步履轻盈地溜出房去,来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骄阳高照,热浪翻滚。那群鸡躲在树下张着嘴喘气。小鸟也躲在阴凉的树枝上低鸣。藏在树洞里的知了时不时地哼上几声:“热啊,热啊。”
姚小妹习惯性地往树阴处走去,但没走几步,她就猛然转身,在阳光下奔跑起来。她使劲地奔跑,想让自己像骑在马上那样驰骋,她边跑边为自己鼓劲加油:跑吧,跑得像飞马。对,跑得像飞马。对,跑得比飞马还要飞马。跑得越快,自己肚子的反应就会越大。反应越大,肚子里的华家种就会流产。她跑过屋前的大道,越过菜园旁边的小道,跨过花园里的幽道。
华子良正好从花园那边走过来,看见姚小妹在阳光下奔跑,急忙拔腿朝她跑过来,边跑边喊:“少夫人,别跑。少夫人,别跑。”(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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