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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扬双目一时恍惚,这件事的发生正是在他离开电池厂不久,他还记得领导和他讲过一些苗头,能参与本身就是在镀金,他的正牌工程师更加十拿九稳。后来则都变成了畅想,顶级专家会来开很多技术会吧,厂子也会派骨干去学习的吧。

沉凝一闪而逝,关扬微笑道:“我说的推荐可不是信口开河,只要孙总能给够,我可以为你请来技术人员。”

此言一出孙洛州立时不淡定了,当真二字脱口而出,给技术人花钱实在是太好商量了。当下深圳的尖端技术人,月薪三万的他都听说过,关内炒之更甚,一床金丝被抵过三车棉,精尖的道理已然深入人心。

放在一年前关扬还不敢打这个包票,这件关于电池的事并不是关扬自主,而是月前一个前同事给自己寄过来的,问起来这种电池在深圳的行情,并隐晦问到技术人在深圳的价值。

之所以会有这样吃锅看碗的事,就不得不说到更大的环境了,劳动合同制的施行愈演愈烈,其间在人们心中不知经历了多少次发酵,劳动终身契被不断削弱,厂子可以解雇工人,这让人的安全感大幅降低。

这两年私企渐有奔涌之势,莫说各大城市的企业,连乡镇企业都开始挤兑国营大厂。就拿生产电池来说,对这套技术门清的人,多多少少都在思量单位之外的事了,相比更灵活自由的独立行使经营管理权和遍地的从商热潮,哪怕这个铁饭碗还可以端,也没从前值钱了。

人的境遇当真一言难尽,东隅桑榆那些祖话不欺人,关扬离开时是那个被嘲笑的对象,仅仅不到五年光景,竟有人会想起那个早早离开又有些头脑的人,会不会已经在商海稳住了阵脚。

面色平静的孙洛州,经历着内心少有的挣扎,一个个都是生意的老油条了,会掂量的本事有时候比会说话更重要。因为话可以不说,猜的人不会少,可要是不会掂量,迟早会让人失去猜的兴趣。

近来盛扬最大的事就是往南山区的搬迁,电池厂虽不在这个批次,但距离红线非常之近,离电池厂最近的那块地要建地标级的大厦,假以时日会给电池厂带来很多麻烦,同时电池厂的生产也会给对方造成很多影响。

电池厂搬有搬的好,早些去占好地方,今天一亩黄金地,好过今后十亩郊,而且能重新规划厂房,不至于现在这般逼仄,当然还有更早一波的政策红利。不搬也有不搬的好,成本太高还涉及到客户维系,退一步讲就算和那大厦杠上了,下一批次自己也会获得极高的优先级,何不等等政策的姿态。

孙洛州一通权衡之后,还是决定按兵不动,当下谷子饱和开那未来荒,前者无疑让人更踏实。

万万没想到,这个变数出现在关扬身上,这眼前人的意图很明显,无非是“夯实大本营”,新地界新纷争,交情之外结的更是产品之阵,初涉那里谁不想多傍几个旧部呢。

想到旧部又让孙洛州有些不适,围外商那次就让他审视此人,今日见镖回旋不想交手,“听你怎么说”和“你品我的话”,一开始的位置关系很重要。

“孙总,一切都是参考,答应你的人我肯定会请到。”

“和关总一起马放南山,实话说也不是没考虑过,只是马放南山、铸剑为犁,乍一开始就太消极了。”

“顺序的事而已,要是南山放马,不就铸犁为剑了?”

孙洛州怔而一笑,这话说开他便通畅这个局了,但又说不上一览无余。因为他还是没能搞明白,这一屋子的零件,和自己是一分相关还是九分相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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