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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氏先前提到的庆功宴并非嘴上说说。就是没有特别的事,老太太也爱在殿中设设歌舞,而宣盛战胜归来也不是第一次了,她也照常摆摆宴席,和臣子们宴饮,和着雅乐看看舞蹈。

这样的活动盛君很少出席,上弦也推说不适没来参加。宣盛看着大点中央的舞女们,思维早飘到不知何处去了。

“这段时间看这舞总觉得少了点东西,不似先前好看了。”太夫人似是无意说道,“真该叫乐坊重新编几个新的。”

“太夫人说的是,只不过也怪不得太夫人看着无趣,原本这中间该有个出类拔萃的舞女,这几次都不见人影。”北向的一个近臣说道。这是太夫人的亲信,宣盛只记得姓付,在宫里走动得频。

宣盛愣了一愣,这歌舞她从没仔细看,只觉得众人做得都一个样,从没留意什么出类拔萃的舞女。

“一个舞女罢了,有何要紧?回头让乐坊再挑人补上就是了。”宣盛半掩着酒觞说道。

“公子怕是不知道,付氏前些时候还想向太夫人讨要这个舞女来着,怕太夫人舍不得,现在倒好,不知藏到何处去了。”席间另一个人说道。

“我竟不知道这事。”太夫人似乎不以为意,“一个下人罢了,付子喜欢便直说,老妇有什么舍不得的。”

宣盛听着这对话不是很得劲,却也没理由反驳。

一曲过后,宣盛借口更衣,先出了宴席,恰迎上妓女们退出来的队伍。宣盛装作漫不经心地叫住了她们,说道:“歌是好歌,舞也是好舞,只是我一介武夫,说不出个所以然。”

其中一个舞女上前,巧笑嫣然,回答:“是宣公子在外守住疆土,我们才能有机会在此歌舞,说起来还是托了公子的福。”

宣盛不喜欢拐弯抹角,于是没再客套:“刚付子提到的那个舞女,你们可知道去哪儿了?”

闻言,先前说话的那舞女脸色一僵。还是另一个舞女接过话来:“那人母亲重病,请辞回家了。”

“席间都说她跳得好,我倒是无福细观了。”宣盛可惜道,“你们可知她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儿?”

“那人生了一双淡黄色的眼睛,我们都管她叫月姬。”舞女们回答道,“不过不瞒公子,那人自恃清高,在坊中没什么交好,我们也不知她家在哪里。若公子实在好奇,恐怕要问教习的公孙姑姑了。”

“罢了,让他好好孝敬‘母亲’便是。”宣盛说着,又回到宴席之上。

这次宴席,宣盛本意是带着上弦一起,可这小娃不知好歹,推说身体不适,没跟着入席。太夫人也没把他当回事,问都没问一句。

在边境,宣盛每每与军师掌灯畅谈至深夜,可回到高津城内,虽然给足了他奖赏,却还没召过他一次。那小家伙也真耐得住寂寞,也还没有求见。坐在几案前,宣盛莫名烦躁,竹简上的策论也看不进去,过了半晌,便叫侍女立马去把上弦叫来。

此时上弦正和郭钰下着六博棋。听说公子一从宴席回来就叫上弦过去,郭钰也知趣请辞,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上弦微微一皱眉。回都以后的第一次召见是在这种时候,也难怪郭钰误会。搞不好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不过尽管如此,上弦还是很快整理好衣装,跟着侍女一路来到东宫。

东宫陈设算不上奢华,却也堂皇大气,与一切从简的营帐大不相同。守卫的都是女屯的将士,大都见过上弦,没问什么就让他直接进来了。殿内宽敞得很,侍女们刚掌上灯,架几案上摆满了书简,而女公子则在几案后,箕踞而坐,一手倚着大腿,一手在竹简上圈圈画画,比初见时还要放荡不羁。

上弦已经见怪不怪。每次与公子单独相处,她便是这么一副没礼貌的坐姿。只是这次他刚一踏上筵席,吕凤便在身后关了门,这倒让他察觉到几点异样。不过他还是规矩地行了礼,抬头等公子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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