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说月姬善舞,我先前不甚理会,回想起来真是有眼无珠。”宣盛见上弦进来,搁下了笔,把竹简扔到一边,“近日研究邦政,觉得乏味得很,有美人在侧,正好给我解解乏。”
上弦又皱了皱眉,要是他表现明显些,脸色大概不好看。听公子这轻浮的语气,仿佛又把他当做原来那个伎人了。当时除了公子,只有吕凤知道上弦就是被公子看上的那个营妓。难怪殿内连个伺候的人都没留下。
“敢问公子何时竟有了美姬?”上弦的语气中并不带感情,“公子忘了,在下是您亲自从山中请来的军师,如今是您的门客。若是想看歌舞,去乐坊寻人便是,何故叫在下来?”
“你的意思是不想跳?”
“臣无此技艺,如何在公子面前献丑?”
“哈!”宣盛大笑一声,起身来到上弦跟前,看着他如月光般清澈的眼睛。上弦闻到公子身上的酒气,目光迟疑了一下,后退半步,说道:“公子醉了。”
“又是这话。你晓得本公子清醒得很。”宣盛摇了摇头,道,“一转头便忘了本,舞姬的身份在你看来就这么拿不出手么?”
下一秒,宣盛的剑又比在了上弦的脖子边上。“不会跳舞,舞剑也可。我的军师,不会连这种事都做不到吧?”
这种吓唬上弦不是第一次见,倒也不惧怕。叹了口气,他轻轻从宣盛手里接过短剑,调转剑柄,接着,只见剑尖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上弦后退了几步,便舞起来,身法灵动,宛如一只灵活的水蛇,又如同翩飞的燕子。那短剑似乎也不再是兵器,而成为了法器,道是有形又似无形。
特地注意起来,宣盛好像蓦然理解了那些人的意思。看着上弦在身前旋转,宣盛根本移不开眼。
只是这剑对他来说似乎重了些,好多动作都是借着惯性做出来的,宣盛看着别扭。
“班门弄斧,让公子见笑了。”
宣盛缓过神来,就看见上弦捧着短剑恭敬地站在跟前,呼吸平稳,不似刚才剧烈活动过的。
宣盛看得出来,他所做的是习舞之人的舞法,而非习武之人的舞法。虽说是花拳绣腿,倒是真的好看。
“算你蒙混过关。”宣盛收起剑,转身回到坐席上去,“今晚别回去了,明早跟我一起练剑。”
宣盛招呼他坐在案边,他也乖巧,端端正正地坐着,低眉不语。
“军师的身份是给别人看的。你是什么人,我都清楚,在我面前不需要遮遮掩掩。”宣盛呷了一口茶,沉声说道。
“酒色误人。当年大禹能疏仪狄绝旨酒,也希望公子能效仿圣贤,不要贪恋世俗的欲望。”
宣盛最不爱听圣贤那一套。在边境,她以为这小娃和她是一路人,不循规蹈矩。可如今竟也拿出这样一番说辞……他知道她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反过来,他也不会顺她的意思。
“是你不希望我这样,还是你不希望这样?”宣盛斜眼看着他,目光中闪过一丝凌厉,“你不喜欢不愿意就罢了,我也可以当做不认识月姬。”
上弦躬身拜谢。宣盛心下觉得可惜,又很头疼。她拿过刚才搁到一边的竹简摊开,依然看不进去,就往上弦面前一扔:“军师既然懂得用兵,不知于策论可有何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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