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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源正想着,却听身侧传来讥笑声,是那些农人发出的,并未压低声音,没有丝毫遮掩,直接而刺耳,钟源自然也听得那些人笑声中带着几分鄙夷和恶意。

钟源侧目望去,只见几位农人也没停下手中的活计,但嘴里却不断地谈论着什么。

“咦—那疯子又来了,每日说得什么疯话,去去,别让我沾了晦气。”说罢,还假意地用手中镰刀挥了挥,又恶劣地笑了下。

“他家,老婆跑了,儿子也死了,就剩的这个老头,每日疯疯癫癫。说他干什么不好,还非得每日出来碍眼,你说他...”那人突然笑了一下,带着戏谑,“你说他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田间几个嬉戏的小儿也受到了大人们情绪的影响,他们好奇地打量着那位被议论的“疯子”,随后,一个胆子稍大的孩子捡起地上的泥巴,毫不犹豫地朝他扔去。其他孩子见状,也有样学样,拾起泥块向那人扔去,期间还带着嬉笑声。

钟源这才看去,原是一人,身形佝偻,眉发须白,手里拿着拨浪鼓,头上扎着小儿才梳的双髻头,身上松松垮垮披着件外袍,脏污不堪,脸上、身上还有刚被小儿扔的湿泥,泥污与汗水交织在一起,显得异常狼狈,嘴里也不知在唱着什么,钟源仔细听去,也只听得几个不成文的词。

在那人周身环绕的恶意如潮水般汹涌之时,他竟如同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视而不见。他缓缓移动到大道旁的一片空地,那里既不显眼也不妨碍任何人,然后缓缓坐下,双腿盘起,双手轻轻搭在膝盖上,闭上了眼睛,开始打坐修行。

尽管如此,仍有小儿不知足般拿着泥团追了上来,铆足劲往老人头上砸去,那些孩子一路砸,一路还笑说:“嘿、傻子。”

老人被砸的全身是泥也未动弹,依旧闭眼打坐。

而那些田间的大人们,他们或站或坐,手中虽未停下农活,但眼神却始终未曾离开过这一幕。他们既不呵斥那些无礼的孩子们,也不出手阻止这场无端的欺凌,只是以一种旁观者的姿态,讥笑着看着这一切。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一个可以用来消遣、取乐的话题。

钟源本不愿多管,正欲离去,却听见那老人说:“后生,你来。”

钟源一怔,随后看去,只见那老人睁开了双眼,他的眼里没有光,只有无尽的漆黑。

那双眼睛就像是看透了人世黑暗,或者说就是黑暗本身。

钟源竟有一时恍惚,再意识过来,他就朝着老者而去。

那些孩童见有人过来,一时也不敢如何,只散作一旁,偷偷观察着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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