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穗禾抹着泪收拾完贵妃的遗体,也稍稍收拾了下自己,回到贵妃身边叩了三个响头。看着贵妃安静地躺着,仿佛她不曾离去,微笑着道:“小姐,你安心去吧,你交代的事情,穗禾一定办好。没了你,我就是活着也如行尸走肉,不如随你一起去。小姐你慢点走,等等我。”说完往贵妃的床角狠狠磕了上去。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肖云辰都没有等到贵妃的任何消息,今日贵妃怕是出不来了吧。肖云辰瘫坐在软塌上,呆愣愣地看着屋外的天空。早朝过后,肖云辰想打探昨夜是否发生了什么变故,便借口给楚帝请安,顺便探探楚帝的口风。父慈子孝的温馨场景维持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见内侍来报:启禀陛下,冷宫传来消息,贵妃娘娘陨了!楚帝好似没听清楚,疑惑地问内侍贵妃怎么了?内侍忐忑地重新说了一边,说完立刻伏在地上不敢动弹。楚帝楞在龙座上,此时何公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叩头道:“老奴罪该万死,昨日亥时贵妃娘娘遣人来报,有急事需面见陛下。可陛下和皇后娘娘已经歇下了,老奴就给拦下了。本想待陛下下朝老奴再禀报,奴才万万没想到,贵妃娘娘她就……求陛下饶命!”楚帝一脚将何公公踹翻在地,怒道:“混账东西,什么时候朕的事都轮到你们做主了?都当朕不在了吗?”何公公颤颤巍巍地爬起来,跪在楚帝旁边不停地叩头请罪。楚帝又是一脚踹在何公公身上,随后起身往门外走去,冷冷地丢下一句:你确实该死,等朕回来治你的罪。何公公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捡起帽子连滚带爬地起来,唱喏道:“陛下起驾!”
肖云辰自内侍进来说贵妃陨了开始,就彻底懵了。一开始母妃就没打算离开,她深夜求见楚帝,自不会有人替她通报,而营救她出宫的人,必不能再轻举妄动。夏侯许是明白了贵妃的想法,亦或是贵妃的旨意,不曾告知防止他冲动行事。难怪,他自始至终没有等到丝毫消息。见楚帝急匆匆地出了南书房,这才从地上踉跄着爬起来跟了过去。
踏进冷宫,远远看见萧条的庭院里,落满了枯叶,仿佛和这里的主人一样,一夜之间失去了生机。肖云辰顾不得礼节,先楚帝往屋里冲,走到门边,脚步像是注了铅一般沉重。映入眼帘是穗禾,她坐着伏在贵妃的床畔,红褐色的血爬满了她半边身子,贵妃则安静地平躺在破旧的床上。肖云辰迈着步子,仿佛每走近一步都会抽走他一丝精气一般。一开始他是想飞奔到母妃身边,可现在短短的十几步,却感觉有万里之遥。当看见贵妃惨白的面庞,跪跌在床边,还是崩溃了。肖云辰握住庄贵妃早已没有温度的手,埋头饮泪。楚帝也晃晃悠悠地来到贵妃床尾,眼泪也落了下来,哽噎着道:“芷昔,你有什么话起来跟朕说呀,怎么就这么悄没声地离我而去?你走了,以后谁还能替朕分忧?你……”楚帝说着已经泣不成声。贵妃聪慧,这么多年,连他自己都快忘了,是把她当替身还是真的已经离不开她。这段时间的冷落,确实是他因为他的面子,同时也恼贵妃竟然都没有找他辩解几句,他就是想拉下面子也没有台阶。可是他爱的不就是她那不屈不挠的性子么,又何须非要让她低头呢。可如今看来,一切都迟了。
此刻皇后急匆匆地闻讯而来,看见屋里的情形也楞住了。皇后不忍看贵妃主仆,流着泪缓缓走到楚帝身边,请楚帝节哀。楚帝抬头扶额,忽然看见贵妃床头放着一捧大小不一的银子,指着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肖云辰这才抬头往楚帝手指的方向看去,随即转向楚帝摇头示意他并不知情。此时,一旁的太医上前行礼道:“贵妃娘娘就是吞的银子才去的。”楚帝大怒,问这银子哪来的?一屋子人见楚帝发怒,齐齐跪了一地。皇后紧锁着眉头思忖着什么,这时蕊儿一步上前,叩头道:“启禀陛下,是奴婢给的。”楚帝气急败坏地指着蕊儿怒道:“你个贱婢,你到底想干什么?”蕊儿哆嗦着答道:“陛下明鉴,奴婢给穗禾银子,只是希望她们在冷宫里有银子傍身,能和贵妃娘娘过得好些,绝没有别的意思。望陛下明察。”楚帝怒道:“堂堂贵妃,需要你一个婢子的接济?还是有人吩咐你,另做其他的意图?”蕊儿连连叩头,要与皇后撇清关系,一口咬定就是自己的意思,皇后并不知情。原本跪得笔直的皇后,俯身一礼道:“陛下,银子的确是我授意蕊儿给穗禾的,也确实是希望贵妃有些银钱傍身能过得好一些。绝没有陛下口中的其他意图。”楚帝冷笑一声:“若真如你所说,贵妃为何拿着你接济的银子自尽呢?你倒是给朕一个合乎情理的原因啊?”皇后被楚帝一句话问得语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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