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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宋丫头儿杀夫

在陈奶奶讲完胡凤怒勒恶夫的第二天,王奶奶也给大家讲了个弱女杀害亲夫的凶事,起头是这样的:

一,

村中一个经常痛打媳妇的男子,若不是有孩子跑出呼救,在酒后被柔弱的媳妇差点给打死。这男子折了一只胳膊,断了一条腿,昏迷了两天才醒过来。他被送往医院后,大家就聚集在榆树下说开了。大多人表示痛恨男子的好酒和无能,又气愤女人那没有限度的隐忍和委曲求全。

说到最后,多数人对无耻凶恶的男子是恨其不死。一致认为:“世间那些忍不住要时时对女人发怒动粗,动不动拿暴打媳妇出气的男人,几乎都是没本事的窝囊废,几乎都是不具备正常人格和人性的败类货。”

王奶奶看到榆树下有那男子的亲戚在,想起俗话有“是亲三分向,是火热成炕”的说法,怕这个妇女嗔心,别弄出啥不愉快,忙插嘴打住,并讲起了一个故事,想转移话题。

王奶奶说:

当年,两河镇上有个外来户,是卖各种菜籽的,姓公。他家有点儿钱,四处托人给自己粗憨的大儿子说个媳妇。介绍过的几个姑娘,相处了一天两日后,都说他家大儿子不仅有点儿傻,还有磕碜不堪的爱好。就是现在人所说的,有点儿性变态。处过的对象,先后成了麦子进五月——都黄了。

见好样的说不上,就说孬的吧。就把啥重活都不能干的齁喽气喘的宋丫头儿娶进了家门。公老大只要她能做口饭,给生个孩子就行,不图意她能干啥活。可是,一连七八年过去了,宋丫头儿不仅没有生个孩子,还不爱说话了,也不四处溜达了,是一天比一天见瘦,是一天比一天虚弱得没了筋骨囔了。就是空手走路,走不多远,就得停下歇歇。脸色发青,眼睛无神,见人,就象见了鬼怪似的,总是躲避,总是溜边儿。大家都说她成了个阴沟的耗子,难看又见不得人。

一天,公老大的女房东,慌里慌张的不是个颜色地跑去农贸市场,找到公家卖菜籽的老夫妇俩,声没好声调没好调地冲口就喊道:“快去看看吧!你大儿子家出大事儿啦!哎呀,我先不说别的,你们俩可得掌住舵,别堆碎了!咳……这是咋说的。我的天呀,以后,我的房子可咋往外租啊。”

房东边说,边是跺脚拍大腿,愁眉苦脸地直发抖,抚摸了一番胸口后,才对发傻了的公家夫妇俩说:“今天,是你家大儿子该交房租的日子,吃过早饭,过了好一会儿,不见他来,我才去收钱。一进院,我发现窗帘拉着,一点儿的动静也没有。以为,公老大媳妇身体弱,爱睡懒觉,就敲门召唤。一敲不开,二敲也不开,就有气地去敲窗户。可是,敲了两三遍,还是没有动静,就跑去问街道口的邻居。邻居也说,没有见他们俩谁出去。我心里就翻了嘀咕:不是没有钱,想赖几天的账吧。那也得有个话儿呀,装老猫肉可不行。回头继续去敲窗户,还是没有动静。我就趴在窗户上,从窗帘的缝隙往里看……我的妈呀!这一看,好悬没把我吓昏过去。我是一下坐在了地上,晃了好几下发蒙的脑袋,才缓过神儿来。我怕看走眼,就起身又往里看了一遍……妈呀!千真万确,千真万确啊。就见你家大媳妇,脖子围着个红纱巾,穿得利利整整地吊在了棚杆儿上……妈呀,这是咋说的呀!她是活不干,也不见公老大打骂她,有吃有喝,有穿有带的,她咋还想不开地上吊了呢?在那屋里,我没见着公老大的影儿。知道你家公老大爱起早干活,一定是你家老大走后,媳妇才吊死的。你们快去看看吧。赶紧安排人,找回你家老大,看这事儿咋着处理。我把房子租给你们这号人,真是倒了大霉啦!膈应死人啦!我的老天爷啊!祸从天降,祸从天降啊……”

女房东在老公夫妇跑走的身后,是一直喋喋不休地跟着,说着自己的烦恼和气愤,以及惊恐。

得知宋丫头儿上吊死了,公家人忙找人给亲家送信儿,安排人去找大儿子回家。四处找公老大的人,怎么也没被找到,都说:“准是去山上弄柴火了。他一没事儿,就爱跑山,不到晌午,他那能回来?那么大的山,那么多的道儿,咋找?先忙死者,等着吧。”

公家人忙叫了二儿子,跟着公安人员,伙同房东一同去看究竟。

一行人撞开了房门,因为拉着窗帘,房间很昏暗,就往挂着人的高处看。觉得有股很重的腥气是扑面而来,让人直恶心地想吐。忙打开灯,看见宋丫头儿面色青紫,垂头挂在棚杆儿上。为了屋里光线好,忙吩咐公老二上炕去拉开窗帘。窗帘一拉开,大家才发现,在炕头上还有个鼓鼓囊囊的棉被。

房东手快,一掀被子,不满地说:“要死之前,再懒也得把被叠起来呀?只顾干净自己,光说公老大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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