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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根长带人抬着丰彰祥和丰铭义,走小路直奔安庆城,第二天上午插到南庄岭外。他藏好武器,让抬担架的买来三套旧便服,自己和两个伤员都换了。又租了两辆平板车,买了两车柴火,将两个快死的伤员藏在柴火里。留下两个胆大的拉车,阮根长自己扮成随车伙计,便向安庆城内赶。

伍先生的中西医诊所在西门板井巷内,住宅在板井巷北口外,阮根长十几岁时随父亲去过两次,依稀还记得路。路上还算顺利,只在进城时被盘查了一次。好在阮根长对安庆城尤其是酒店很熟悉,说是某某大酒店某老板叫送柴火的,塞了两包烟也就过了关。到了伍先生家柴房门口,将柴火连同两个伤员塞进柴房,阮根长就匆匆到堂屋外敲门:

“伍老先生在吗?”

随着堂屋大门打开,一个五十左右的人开门问道:

“我是伍尚,请问你是哪个?”

“伍老伯,我是红石矶阮家旺儿子阮根长啊,您老还记得吗?”

“哦,阮...”

伍先生还没说出名字呢,屋里突然传出一声大喝:

“长伢,你个混账东西,给我滚进来!”

阮根长一愣,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里面坐着的是丰彰祥祖父丰学堂。阮根长顿时又喜又愁。喜的是,不仅伍先生正好在家,而且丰家九老爹也在这里。伍先生和丰学堂是铁打的交情,不可能看着他孙子和曾孙不管。愁的是,丰彰祥只剩下一口气,丰铭义肚子也被打穿了,可都是丰家人啊,他怎么解释?还有就是,他自己也是瞒着家里跑出来的,现在被这老爷子堵着,如果不让他脱身回部队可怎么好!当着老人的面,又有两个重伤员在这躺着,偷偷溜掉不妥,硬走更不行。唉,还是先管伤员吧。阮根长硬着头皮进屋和丰学堂见了礼,也不等老爷子问了,便赶紧讲了丰彰祥和丰铭义的危急。

两个重伤员被送进地下室,伍先生让夫人在院子外面守着,又将儿子女儿喊回来当助手,便立即开始救治。

就在里面忙着救命的时候,丰学堂却乘机给外面打了个电话。阮根长也在地下室,虽然该想到的都想了,却万没想到这老头在自己孙子生命垂危的时候,还出手管别人家闲事!约四个小时后,手术结束了。丰铭义是贯通伤,所幸没伤到要害,虽然看起来血糊拉滋的,处理起来倒不是太难。丰彰祥就不同了,小腿胫骨被炸断,浑身上下还有五块弹片,其中一块扎进了前额骨。不管怎么说吧,两个总算被抢回到阳间。伍先生和丰学堂说,彰祥虽然救回来了,但是小腿骨搞不好会留下残疾呢。耽误的时间太长了呀。丰学堂叹了口气,摇摇手说:

“只要孽障的小命能抢回来,残疾就残疾吧”

伍夫人见手术结束,便很快端出一大盆肉丝面来。阮根长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也不管别人笑话不笑话了,嗦溜溜就吞了两大碗。吃饱喝足,又倒头就睡,直到第二天快吃午饭时才醒过来。推开房门来到堂屋,猛见自己父亲正在与丰学堂和伍先生讲话,便吓得赶紧缩了回去。可是迟了,只听阮家旺喝道:

“混账,还不给老子滚出来!”

阮根长知道再也躲不过,只得出来见父亲。他想解释一下离家原因,再讲讲大道理,可是刚张口就被他父亲瞪了回去。阮家旺怒道:

“混账东西,你跑啊,怎么不跑了?我今天把话撂在这里,祥伢的腿要是残了,老子就打断你的一条狗腿!”

“残了?那...那怎么上战场?”

“你还想上战场?!”

阮家旺说着就要打儿子,却被丰学堂拦住了。丰学堂心平气和的问阮根长:“那几个死鬼子,就是你们杀的吧?”

“...嗯”

“那些个该杀的,杀就杀了,你们跑什么?”

“有个鬼子钮死,他看见我们了”

“还有个钮死?一共是几个?”丰学堂惊道。

“三个,死了两个,还有一个钮死透的开了枪”

“嗨呀,三个都翘辫子了!”丰学堂哭笑不得的跺脚说。

“啊?都死了。早晓得,我们也不用跑得那么急呀”

“听你这意思,迟早都是要跑的咯?”阮家旺又气了说。

“你们一起几个人出去的?”丰学堂问道。

“二...二十四个”

“二——十——四个?!”丰学堂惊得站起来,复又慢慢坐下问:“离家这么长时间,你们回去准备怎么和别人讲?”

“没想回去”

“小子,你以为还走得了?”丰学堂笑道。

“红石矶纽孬种,我们不当逃兵!”

“混账东西!敢和九老爹顶嘴?”阮家旺吼道。

“你放心,我会派人找你们队伍说明情况”丰学堂说:“你们回家以后,也别讲是二十四个人了,只说就你们三个人一道,是江南江北到处玩的,还想在南京找点生意做。你们之前都去过南京,应该玩过不少地方,别人问起来也好遮掩。你们就说...就说去找了白老板讨生意。彰祥认识鼓楼的白老板,回头让他告诉你两个情况。我马上派人给白老板送信,两下里对好口径,说不定还要请他作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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