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的午后。
修斯和苍狗把木头拖回了家。他们出了很多汗。这种炎热再发展下去的话,他们可以脱去春装了。
苍兰手里拿了一把刀,慢慢靠近。
“姐。”苍狗先转身看见了拿刀的苍兰,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狗子,别担心。”苍兰安慰他。
听到声音,修斯边擦着脖子上的汗边转过头。世界在他的眼里慢速播放:苍兰拿着把刀,捅向苍狗的肚子,血溅在了修斯的脸上。苍狗慢慢跪下,手仍然攥在苍兰的胳膊上,疼得说不出话来。
修斯记得自己叫了一声兰姐。苍兰用流泪的眼睛看着他。
天上忽然飘起了雪花。这些雪花硬币大小,像是窗花一样拥有绝对的形状。寒冷减缓了血液的流失。
修斯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蝗虫啃咬着他的心,让他疼痛且恐慌。
“兰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质问道。
“你想知道?你真的想知道吗?”苍兰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悲悯时,雪花落在她说话的唇上。
“你想知道,就自己来寻找答案吧!”她说着张开双臂。
那一刻,漫天雪花飞舞,化为龙卷袭来。修斯被淹没在雪花里,锋利的雪割破了他的衣服,滴下梅花大小的血滴。他抱蹲下身子,抵御着飞雪。大概十几分钟后,雪停了,阳光接着热烈。苍兰不见了,苍狗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修斯叫着苍狗的名字,也没能将他唤醒。他用地上的刀割破自己的上衣,用布条把苍狗身上的伤口死死扎住,才去找医生。
医生打结的胡子扫过苍狗的胸膛,医生给他上了药,打了绷带。幸亏苍狗的身体强健,他暂时没了性命之忧。
他在两天后睁开了眼睛,他的脸色苍白,头脑混乱。当他和修斯的眼神碰撞,无端生出了些愧疚。苍狗知道苍兰要做什么。准确地说是知道一部分。他看到修斯担心又略带探究的眼神时,就知道他们好像成功了。修斯终于想知道了,他想知道苍兰为何要伤害自己的弟弟,又为何要逃走。她逃去哪里了呢?
有一些事情是修斯问苍狗就能回答的。
“她想让你记起来。”
“这很重要吗?”
“很重要。”
“为什么?”
“不知道。”苍狗没有说谎,他确实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他们已经过上了平静的生活。恐怕苍兰也不知道。她只是按“大人”的命令行事罢了。
修斯又问:“苍兰去了哪里?”
“不知道。”
修斯犹豫了一会儿,问:“苍兰是个灵体?”他脑子里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这个词——灵体。
苍狗说:“你记起来了?!”
“什么”修斯反问他,他脑袋里有片湖泊,泛起了一丝丝波澜。“雪花,那时候的雪花是怎么回事?”他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
“雪花是姐制造的。她也是个灵体,拥有制作雪花的能力。其实...我也是个灵体。”苍狗垂下脑袋。”
“告诉我更多的事!”修斯显得很迫切。他的大脑快被这些信息炸毁了——就像被吹爆的气球。顽劣的现实和顽劣的命运,都在等待着他。
苍狗摇了摇头,说:“你先记住一件事——你是个灵体。其它的我告诉你了你也会忘记,你的记忆只有你自己才能激活。”
闹了半天,修斯的脑子里只有“灵体”两个字。他甚至不知道灵体是什么。不过,估计是一种超能力者吧。突然,他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在赤裸裸的现实里会存在魔法一样的东西吗?只有爱做梦的人会想一想了。
家里只剩下苍狗和修斯。在苍狗醒来的第二天,修斯就下定了决心。他找到苍狗说:“我们一起去找兰姐吧。不管她是要让我想起什么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我都想找到她问个清楚。还有你说我忘记的那些事情,我一样要弄清楚!”
那一刻,苍狗其实并不清楚修斯是否下定了决心。因为在他的记忆里,修斯一直是个稀里糊涂的人。他为什么会如此看重这一切的真相。苍狗这个外表冷硬的人其实在心里默默地想:难道是因为我们是家人吗?神也不清楚。
他们拿一把锄头挖开院里大树下的青土,打开里面的铁盒子,才发现钱财这东西他们拥有的很少。没办法,只好穷游了。他们每人都背着一个布包。修斯那个装了点衣服,苍狗那个装满了土豆。十四天以后,袋子里的土豆大多数都发了芽,他们陷入了窘境。不过,现在他们还是满怀信心和希望地上路了。但是,在走出十几米后,修斯忽然想起来:他们该去哪找兰姐呢?他转头问旁边的苍狗。苍狗扶额,回答:“我能感受到姐姐的气息,她往东边去了。”难道这就是双胞胎之间的心灵感应吗?修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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