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兰先生轻轻叹气,这个孩子太温柔了,却没有被这个世界,不,被他生存的圈子温柔以待。他多想抚平他紧蹙的眉头,但带着私心的他唯一能为他做的,只有什么都不做。
最后为他掖好被子,剑兰先生与还在卫生间里插花的看护打了声招呼,推门离开。
却迎上了门边等候多时的中年男子,“阿彣。”
“夏泫?”连短暂的失神都没有,剑兰先生微笑迎上,“好久不见。”
虽然失联多年,但仔细算起来,他们上一次见面是一周前在聂珩的手术室外,这就使得“好久不见”讽刺意味十足。
“阿珩,好些了吗?”
夏泫是聂钊华的至交好友,两个家族的关系用世交来形容都显单薄。聂家这次遭逢大难,全靠他牵头料理事宜,车祸后续的处理,聂辰的丧事,安抚他的遗孀,应对媒体以及每天过来询问聂珩的身体恢复状况。他询问的自然不是身体。
剑兰先生轻带鼻息,“他会好起来的。”
“谢谢你为他做的一切。”
“我并没有做什么。那个孩子有着健全且强大的心智,他可以自己守护好自己。”
夏泫叹了口气,“很多事情,我们也是无可奈何。这场车祸来得不简单,就像是冲着他们父子去的。你离开的这些年华世虽古井无波,但暗流涌动却更甚当年,加之钊华近来大刀阔斧的改革动了不少人的蛋糕......当日他们父子的行程可是公开的!”
“是吗?”剑兰先生轻描淡写的口吻不像疑问,不是反问,更接近于一个无关紧要的语气词。
“只是肇事司机死无对证,而钊华也决定不再追究下去,为此几个孩子都在气他。”以及气他禁止对聂珩的探望。夏泫也不理解,但看着挚友眦着满是血色的眼,也只能默认他的道理,“可,做决定的他才是最痛苦的!阿辰不只是他的长子,也是他的继承人,更是他的希望!还有简葭,钊华对她一直很歉疚,特别是在阿辰的婚礼上方才得知她病逝的消息过后......这一次,钊华是真的备受打击。你不去看看吗?有你安慰,他会很快振作的!”
“没有任何人的安慰,他也能振作。毕竟,他不止一个儿子。”
终于觉出味的夏泫惊愕地看向对方,凉薄的话语虽无损这个男人的温润,但终究与记忆不同了。
“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看着男人翩雅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夏泫重重地叹了口气。时过境迁是种自然规律,妄图悖行的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误把美好的回忆当做希望,不过是在徒增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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