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真是伪善。
做不到的事情,便不做了吗?
牤牤在大屋地还种了一茬洗籽瓜,要回去收获,然后种豆子。
我得了爹爹吩咐,少不了也跟着。
光是走路就把我这个脆弱的高中生给累的不行,到了地里只能坐着,偶尔帮着摘瓜,洗籽。
牤牤也不以为意,并不责怪我,还总是让我选最好的,最喜欢的瓜吃。
其实哪个都不好吃,但是牤牤选的,就会有点甜。
她总是能选出最红或者最黄那个,让我吃瓜瓤的心。
也不会责怪我抠不干净瓜籽。
牤牤洗瓜籽的竹箩倒在地上有些脏,为了快速洗瓜籽,很多瓜瓤和汁液,就那样流在了土地上。时间久了会腐烂或者招苍蝇。
种豆子的时候就有点辛苦啦——其实我都不记得是收花生还是种豆子了,只记得我要求帮忙锄地,牤牤答应了。
那时候天气很干旱,沟里都没水了——有水也不供给旱地,一般都是沿着水田放水。
虽然我们种的旱地在河边,沙子地过来点的地方,但牤牤还是需要去挑水上来,再在水里撒上肥料,把肥料捏碎搅匀之后,再行灌溉。
十分辛苦!
天气又热。
纵然我双腿灌铅,看到牤牤这么辛苦,又岂能无动于衷?
我扛着锄头开始挖地,烈日把我晒得黑黢黢,讨厌的癞蛤蟆还在我脚边跳来跳去,让我觉得有些恶心反胃——实际上我怀疑可能是有点中暑症状了,不过当时并不清楚。
整块土地上,已经看不见几个人了,相隔几里路,可能才会看到一两个劳作的农民。
我被太阳晒得头晕,看见癞蛤蟆跳来跳去更加恶心,锄地的时候,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把一只癞蛤蟆铲死了。
这一下我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开始在锄地的时候,有意地猎杀癞蛤蟆。
这种癞蛤蟆个头不大,大约只有脚上的大拇指头大小,具体是什么品种我也不清楚,总之在倒周府,随处可见,并且相貌丑陋,背部青黑皱起各种大小不一的脓包以及黄黑斑纹。
一锄头一个,我们种的那片地,有半片的癞蛤蟆都被我干掉了。
癞蛤蟆使我回忆起小时候的蝌蚪。
以前在大姑姑开电话超市的最初时期,经常有马戏团来城中演戏,那时候有天下过雨,马路边上坑坑洼洼,积水的坑里,就有一些蝌蚪。
这些蝌蚪不像书里那样光滑可爱,多半是癞蛤蟆的后代。
后来我们住在水泥厂,以及老干部局时,我也多次在屋后小山边的水塘里,见过人家钓蛤蟆,多半最后都钓不上蛤蟆,而是会打包一塑料袋的蝌蚪回去。
真正的青蛙我只在跟着毛毛仔四处摸鱼的时候见过一次,的确很漂亮,光滑的皮肤,碧绿的身体,流畅的花纹。在清澈的水沟里一闪而逝。随后毛毛仔摸了一只活着的小鱼吃了下去,把我惊了小一会儿。
那都是童年往事了。
其实癞蛤蟆招谁惹谁了?它所谓的“长得丑”,还不是人类给它定义的?就因为这个长相遭了中暑的我一顿毒手。
属实冤枉。
若是有天癞蛤蟆变异统治全球,给我一锄头痛快的,那也是我应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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