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雅心满意足的笑了笑,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咕噜间眺望着近乎见底的锅底,从布衣里掏出一小块发霉的面包就着装不下一口的稀汤勉强填了填肚皮,舔了口碗底,稍后就将碗筷连着锅收拾了。
......
毕鲁接受到了食物,补充了睡眠,他躺在卧床上,他的意识很清醒,可以说他现在的意识是无比清醒的,但他没有着急起身,他听见凯雅在一旁呢喃着。
“弟弟终于醒了。”
“好好奇他会跟我说什么。”
“家里的食物又不够了。”
“我没有药了。”
凯雅早将房间打理完毕,此时她手中正抱着一个木雕,那木雕可谓技艺拙劣,甚至描绘不出是怎般的样貌,伴着凯雅指尖大大小小的刀伤,便可猜出这是她辛勤的杰作。
她对着木雕发着呆,坐在暖炉的前面,目光呆滞着,眼神迷离着,自言自语着,她将期望寄托于火焰之上,将美好的幻想依附在遐想之间,她孤独的度过了无数的夜晚,她本有着幸福的家庭,有一个可爱的弟弟,有一个慈爱的母亲,还有一位威严的父亲,然而一把火的到来,残暴的带走了一切。
少女没有家了。
没了房子可以重造,没了田可以重耕,可是,没了家人,只有一栋孤零零的木屋和一个孤单的人,我想对任何人来讲,就算有天下最炙热的火炉,有天下最温暖的床铺,也敌不过深夜睡去之时内心深处的阵阵寒意。
少女渴望着家人,惧怕着死亡,她想要回到那个温暖的地方,想要回到那个能被称作家的地方,凯雅望着跳跃的火焰出了神,她痛恨它,但她却能在它身上看见家人幸福的笑脸,他们笑着,笑得很欢乐,好似只要凯雅一伸手就可以回到那时一般。
然后剧烈的疼痛刺醒了凯雅恍惚的神经,只见壁炉前毕鲁正用着他那瘦弱的手,颤巍巍地紧紧抓住凯雅正要放入火堆的身子,毕鲁满目的震惊,既是对凯雅迷惑之举的困惑,更是对其身上特别是手臂处那大大小小的烧伤的震撼。
毕鲁一时失语,凯雅却在此时清醒过来,毕鲁身材瘦小,全身裹着凯雅亲自缠匝的绷带,火光打在毕鲁的身上,流进了他的眼里,他的眼睛很美,炙热得好似暖阳,但又参杂着彷徨着的忧伤,刺眼着让人无法直视却又紧紧勾住了与他对视之人的神魄。
二人相视良久,忽然凯雅绽放出火热的笑言,她站起身来,伸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毕鲁,毕鲁没有拒绝,轻柔间凯雅将毕鲁重新抱回到了卧床上,毕鲁虽浑身疼痛但早已没了睡意,凯雅就趴在一旁,他们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聊到很晚,聊到了次日的清晨。
鸟雀飞回,栖在树枝上惊扰到了雪,早早就已附着在松树上的雪醒了,它们成片的从枝干上滑落,落在地上,掩盖了掉落的松果,吵醒了熟睡的人儿。
冬日的阳光是无力的,是懒散的,它总喜欢掩盖自己的行踪,在人们都无曾注意的时候,悄悄地填满了每个角落,当回过神来发现它的时候,它就早已用它那暖洋洋的双手把你搂在怀里了。
阳光把毕鲁的脸照的发暖,他疲惫的揉着眼睛,挤出几分视野,观察着弥留着暖气的木屋,凯雅已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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