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秦昊宇是否有那么硬的骨气和心气去护住灼华。单说让灼华嫁到靖王一系中去……靖王会不会容得下镇国之女做他儿媳?毕竟,当年错失皇位的这笔账,他可是一直算在镇国的头上的。
真若如此,虽京城与西北相隔千里,可公公若认真想搓磨儿媳,那可有的是手段。单只以孝道为由将世子妃召回西北伺候这一条,灼华就无可推脱。
庆王妃自己在这琢磨半天。那边秦琴听闻三姑之言,却陡然收了脸上的笑容,抬眼看向灼华,眼中隐隐露出一点精光。
“三姑一向是华姐姐的臂膀。三姑的意思那必然就是华姐姐的意思了。既觉得靖王世子不好,那华姐姐以为京中什么样的人家可堪托终身?宗室?勋贵?或者,是那文官清流之家?”
灼华心中不禁苦笑,面上却淡然一笑道:“有些事我虽不能随意左右,但有些事我却知道自己绝不会去做。例如这将来嫁入文官清流之家,便是绝无可能。
“京中任何一家文官清流都不会愿意与我结亲。因为将来我只会给那个家族及所嫁之人带来无尽的麻烦。自此那一族人恐皆会失了圣心,被朝廷猜忌。本欲靠功名圣恩搏个前程的族中子弟,怕也就此与仕途无缘。更别说我所嫁之人了。
“所以,放眼这满朝中的文官清流,哪一个敢与我联姻?而我与他们无怨无仇,又何必去害那一族人的前程,毁他那个姓氏的门楣?”
灼华这一番话说得斩钉截铁,目光清正,不避不闪。秦琴不禁低下了头,讪讪地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华姐姐,华姐姐何必如此自贬?姐姐龙凤之姿,血统高贵,谁能娶到姐姐那是他的福气。”
灼华一笑:“琴妹妹是正经的宗室贵女,出身高贵,人品贵重,谁娶了妹妹才是真正的福气。妹妹倒是极适合嫁于那文官清流之家。
“这样的人家,一般家风极正,子弟上进。又需妹妹这样出身的姻亲来提携,自是不敢怠慢妹妹。若那所嫁之人再是个优秀的,妹妹也就顺心顺意喜乐一生了。
“可尔之蜜糖吾之砒/霜。适合妹妹的,却并不适合姐姐。就算让我勉强嫁入这样的人家,面对一族人的怨气,也终会郁结于心,恐会有损命数。”
“姐姐,何苦要这样咒自己……”秦琴嗫嚅着。
这时庆王妃却在一旁开口道:“好了琴儿,你还太小,有些事可并不如你想的那样。你华姐姐的事,我自会费心,你就不要乱掺和了。”
灼华更加哭笑不得,心想:老祖宗,您别乱掺和,我就谢天谢地了。
可又因庆王妃这份关爱,心中感动异常。
秦琴偷偷看了灼华一眼,忍不住小声嘟囔着:“我怎么还小了?我和华姐姐可是同年,不过小了几个月而已……”
这话倒是让庆王妃不由得又是一叹。
庆王妃祖孙二人留在山上为灼华操持了及笄礼,中午又用了长寿面。除去山下那王天浩每个时辰的寿礼宣唱像苍蝇一般惹人不快外,一家人倒也其乐融融。
其间各处的寿礼也纷纷被送到山上。当齐相府的寿礼连带着少枫少棠各自单独备的一份礼单送来时,秦琴的眼神忍不住又闪了闪。
灼华却看着她笑而不语。秦琴双颊一红,忙低下头去,吃起她面前的那碗长寿面来。
用过午膳,庆王妃带着秦琴告辞下山。灼华率众人亲自送到山下。望着庆王府一行渐渐远去,三姑忍不住在灼华身后轻轻叹道:
“听说庆王府有意与齐相府联姻。永平郡主这是大了,凡事想得也多了。”
灼华垂眸苦笑:“长大是好事,她何其有幸,不必那么快长大。”
这话却引得三姑又是一叹,便知灼华此时心情不佳,只得一路小心看顾。
一行人回到山上,未过多时,却见羽寒别别扭扭地领着李福来进门。身后还跟着两人推着一辆小车,车上载了一个硕大的樟木箱子。
灼华等人不知何事,俱都来到院中。
那推车人中的一个,一见灼华身后的敏毓立刻喜笑颜开,忙伸出一只手朝她乱摆:
“敏毓姑娘,这几日可好?上次我说要给你带一把上好的护手短剑,今日就给你带来了。一会儿办完了我们公子的差事,就拿给你。”来人正是喜宝。
敏毓一见是他,忍不住跺了跺脚,眼睛却瞟向羽寒,口中气道:“胡说八道!谁说过要你的东西!”
可羽寒却并不看敏毓,只皱着眉看了看那车上的箱子,又警惕地盯着那送箱子的两个人。最后全身心地扑在了灼华和李福来的对话上去。
敏毓一见,忍不住撅起嘴,又狠狠地跺了跺脚。
“郡主,今日一早有位秦公子派人持龙纹玦寻到了我,要我将这生辰礼物给您送到山上来。且说定请您亲自打开。”李福来拱手禀道。
灼华顿生好奇,迈步走到那箱子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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