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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兴表弟走出房间后没几秒,我就听到他与母亲、梅秀小姑说话的声音,他们的声音有时像在说我,有时像在说小孩,我听清楚梅秀小姑的一句话:“维维的小孩。”维维是梅秀小姑的二女儿,已经结婚一年多,算时间也刚好。他们的声音断断续续,有时清晰,有时模糊。没多久梅秀小姑与兴兴表弟就带着小孩走了,四周变得极为安静。等他们走后,我总是想起小孩可怕的哭声,还有电影中那些恐怖的小鬼。我甚至还觉得他们过来就是来讽刺我没有结婚,更没有小孩,或者就是为恐吓我,打断我回到真实世界的计划。

之后的两天都非常平静,我继续进行着身体感觉的解离与忽视,在再次经过两天的没吃没喝,我身体的感知觉真的变得很弱,眼前的世界变得和3D眼睛里看到的世界差不多,看到的视野范围有些窄小,还有点让人晕眩的感觉。再后来,我眼前的世界变成了一个发光的二维平面,整个世界就如同一副画卷,我也活在这画卷中。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成功回到真实世界的时候,我听到母亲的声音在叫自己,还像是有人在不断的推自己的身体,我眼前的平面世界在不断的晃动。等晃动停止,我看到眼前世界出现一个个的光影,平面的画卷在慢慢展开变成了立体的三维世界。我很不习惯这种立体感,头一阵又一阵的眩晕,慢慢的我的身体也有了感知觉,被子的柔软感与重力感,还有身体的热。我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母亲,心想:“她在阻止你,看到了吧。”

母亲看着我的样子好笑的说:“杨洋,你睡了这么久,还困呀?饿不饿?快起来了。”她一边说一边扯走了我的被子,我从她的语气中听出来一些责备,也听出一些无奈。于是我干脆从床上爬了起来,一下床我就全身麻木,一动就一阵阵强烈的麻木,走了几步感觉腿也有些不听使唤,等走到客厅就感觉有些累,看了看大厅,感觉头有些胀痛,等看到大门时,感觉外面的光线很刺眼,等调节过来看清楚大门时,我惊讶的发现之前屋外笼罩的黑暗还有那些可以变成自己亲人朋友的那些黑影全都消失了。我有些意外,深吸了几口气,尝试着上下咬合,感觉身体不像是自己的。我继续感觉发现自己的舌头和咽喉那有一种麻木又不像麻木的感觉,我活动了几下舌头,咽了几下口水,脑海里默念:“麻木?”

我的大脑不同意,否认了这种感觉是麻木,并不断的在想象中向我演示麻木,很快我辨别出这种感觉与麻木确实完全不一样,在反复多次吞咽动作后,我感觉这种感觉越发的熟悉。

“这感觉这么熟悉,不时麻木,那会是什么?麻木、无感,有感觉呀,到底是很么感觉?麻木、疼痛、冷热、晕眩、还有什么了?”我想了一阵想起还有痒,我反复的将这些感觉与刚刚经历的感觉一一对比,却明显的感觉不对。最后我实在想不出,想起了中医的五行金木水火土,我抿了抿嘴,感觉到舌头上有种像烫烫的感觉,而且舌头上感觉还像包了一层膜,很快我就觉察到这种感觉非常熟悉,我猜自己一定经历过,于是我在脑中不断的搜寻与这种感觉相关的记忆,我先想到了火,又想到了自己被开水被油烫伤的经历,很快又觉得不像否定了。我继续想了会,骤然想起自己吃辣椒时体验过这种感觉,我兴奋的说了“辣”,可仔细想发现还是不对。继续想了一会又觉得自己没有错,嘴里嚷嚷着说:“对,就是辣,辣的时候也有一种麻木感,还得不断喝水去缓解这种感觉。”我一想到喝水,想起了一次与外公去附近的一户老人家时,自己也出现了这种感觉,那时自己拿着一个大杯子大口大口整整喝了两杯。

“不是辣,是…”是很么我一直说不上来后来我左思又想也还是刚刚想到的那几种感觉,就在我几乎要放弃时,我又想到了喝水的画面。

“喝水,对,喝水不就知道了。不能喝水,喝水你回到真实世界的计划就失败了。”

“已经失败了。”

“那你喝吧。”终于经过一番心理斗争,我还是决定喝水,我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大杯茶。咕哝一声,我先喝了一小口,没什么感觉,但水在粘上我的舌头后,一种模糊的感觉在我的舌尖咽喉间慢慢化开,我惊了一下,继续又喝了稍大的一口,我吧唧了几下嘴,想尝尝这种模糊的感觉。这时我尝到了水的一丝丝清甜,我舌头咽喉间那种发烫的感觉像是火在燃烧。我再也顾不得自己的害怕与小心,拿起茶杯大口大口喝起来,一口又一口,我感受着茶水不断的浸过我的舌头与咽喉,像是再与那种模糊的感觉在交融,那中烫烫如火在烧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了,我感觉到茶水越来越甜,喝完这杯又喝了一大杯,喝到感觉肚子撑了才停止。

我不由自主的说:“好干呀!”我的大脑马上注意到了中间的干字。

“刚刚我在说什么?好干呀。干?”我仔细的想了想这种感觉,一下子明白了,我一下乐坏了,激动的说:“对,就是干,刚刚说的感觉就是口干。”没多久我想起了自己一直想说的这种熟悉感觉是口渴,可我却完全把这种感觉忘记了,甚至根本分辨不出它来。我细思觉得极恐,也觉得不可思议,不由的对自己的状态担心起来。

“我不能在这么睡下去了。”我坚决的告诉自己,从刚才的感知觉体验中我看到一种可怕的可能,但这种可能十分模糊,我却也不敢去细推。可是起床后的我并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就连走一走看一看都感觉很费劲。走了几步,看了几眼,我感觉世界很单调,甚至枯燥无味。于是我从书柜里翻出一些书来看,在这种情况下我的心思根本无法集中到书上,书里的内容这时对我而言是毫无意义的,我甚至觉得我只是为了在这个世界里有件事情做而已。当我的心思好不容易集中到书上时,看了几页我的思绪又飞到了其它地方。我想起不久前医生不断的指挥我往河里跳的场景,想起这场景感觉像是一场梦,我特意跑过去看了医生一直叫我跳下去的那个鱼塘。

鱼塘这时候又发生了变化,水变成了深绿色的,里面出现了很多绿色的水藻,还有几只水马不停的在水面上爬来爬去。鱼塘似乎较之前多了一些生机,可却显得更加陌生。我试图像以前一样去看清塘底,可只是看到水藻柔软的在水里摇动,这让我感觉是鱼塘里是一种可怕的鬼怪“落水鬼”在塘底看到我很兴奋不断的游来游去造成的。

我想起那时医生的命令一下要我跳一下又阻止我,我不禁猜测:“莫非就是因为这落水鬼?”我想到自己被这落水鬼拖到塘底的可怕场景,不由的感到害怕跑回了屋里。回到屋后,我好久都不敢出去,一直在屋里不停的走路来打发时间,这时我时不时感觉到自己有种呆笨感。

我走到客厅注意到墙上的日历想道:“今天多少号?”我不知道,想到了手机,我以为手机可能被母亲藏起来了,但是没有,手机就在我房间的桌子上,不过手机却怎么也点不开。去找充电器时,刚好发现母亲的手机在充电,看了下时间,发现时间居然过去一个多月了,但我的记忆中怎么算都只有十多天,总觉得时间差了很多,自己不可能经历这么多天,可与墙上的日历核对时,却发现日历上的日期却与我感觉的时间对的上,也是只过去了十多天。这种时间上的差别,还有自己时间感的混乱,让我感觉母亲手机上的时间已经被改了,墙上的日历时间也可能不对,还有那服了药后睡了不知道有多久,还有自己不吃不喝又迷迷糊糊也不知道过来多少天。一切都是那么混乱,自己的记忆也明显有减弱,好多事情根本都想不起来,好多时间段的记忆都是一片空白。想到这里,我觉得时间是很可能过去了一个多月的,甚至可能更久,可这让我感到很绝望,觉得自己很可能要一直困在这世界里,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甚至变成行尸走肉。

我想到了死,想通过死这种方式来获得解脱。不过我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在这世界里死有什么后果,对死也充满了一种畏惧与害怕。我想到的在这世界里死唯一可能成功的方式是用火,不久前痛苦时,我特意用手碰过这世界里的火,有一点点痛,皮肤被烫伤了一小块,可那时我怀疑破坏身体的完整性可能会无法回到真实的世界。此刻,这种恐惧消失了,我有种想用火把自己灰飞烟灭的冲动,可却又害怕自己会在这世界里变成一个幽灵,再也没有任何生灵能够看到我,相对这个世界就是一个不想干的幻影,我影响不了这世界,这世界也影响不了我,我将永远活在孤独中。因为没有肉身,我也不能投胎转世,只能永远成为一种像是影子或灵魂的东西,在这个世界里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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