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反反复复,不到半年就将好端端的一个人磨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先生方才说‘不好治’,并非‘治不好’,可对?”
话中的重点被如鸢立刻抓住,吴海荣点点头,“可治,但难。”
如鸢咬着嘴唇,心间情绪繁杂。
若不是见妹妹久病不愈,已经无力回天,她又怎会将唯一的亲人当作棋子设局?
在同济堂答应世子夫人也是,本想以妹妹的性命作赌,构陷他们背负冤罪以官法惩治。
扳倒那群对主子不利之人。
可当下的眼前人却说能救……
在两方为难间徘徊了一阵,如鸢眼前染上层水雾。
当即下跪,声质破碎道:“不管有多难治,我一定竭尽全力配合!”
“恳请先生大发慈悲,救她一命!”
“救人治病乃是医者本分,姑娘言重了。”吴海荣将她扶起,随后一一道来。
“令妹的病其实有两种,一种为喘鸣,另一种便是肾衰之症。”
“你们一开始吃的药本就不对症,虽能止咳平喘,但治标不治本,甚至连后者之症都尚未兼顾,故而并无大用。”
“要想彻底治好令妹的病,需得双重用药,大致的药方老朽已有眉目。”
“只不过……令妹情况特殊,有味止血消肿的药却不敢乱用。”
吴海荣的话十分严谨,在场其余三人,独有蒋沐沐听明白了他所担心之事。
略微在脑海中阅览过古今医书,她眼睛一亮,奉上纸笔。
随后特意将盛满墨汁的砚台端到吴海荣跟前,“先生不妨先把药方写下,或许写着写着就顺理成章了。”
吴海荣一听,也别无他法,只好接过纸笔蘸墨书写。
一通游龙走凤下来,药方接近尾声。
蒋沐沐见他似乎还未开窍,不免心急,动了动嘴刚想直言,谁知吴海荣动作猛然一顿——
笔尖停在砚台中裹满墨汁,他盯着那片黑墨,眼底渐渐染上光亮。
“对啊!我怎么忘了还有这东西!”
他一拍脑门高高兴兴写下最后几味药材,显眼的“京香墨”三个字跃然纸上。
蒋沐沐心里悬着的石头重重坠下,低眉垂眼,无声掩饰着浅笑。
如鸢接过药方看了一阵,震惊不已,“以墨入药?!当真能喝吗?!”
解决掉这个难题,吴海荣心情大好,边收拾起药匣,边满脸笑意的和她打着包票。
“《纲目》《开宝》中均有记载,墨能入药,恰有止血消肿之效,用在此处正好合适!”
“若不见效,姑娘只管将老朽的性命拿去,绝无怨言!”
且不论这人本来就有些本事在身,现在又敢以命承诺,如鸢私心更偏向于信任。
应声道:“好!届时药若无效,先生可别后悔说出那话来!”
如鸢撂下句狠话,打算带着众人去街上抓药。
聊起以墨入药这件事儿,吴海荣大赞了蒋沐沐一番,说倘若没那方砚台,他恐怕难以完成药方。
蒋沐沐推脱说不过碰巧而已。
玩笑过后,傅廷安眸中更多几寸深邃。
适才“京香墨”三个字被写下后,他分明看见自家嫂嫂轻笑了一下,似有欣慰之意……
据他所知,柳云晚应该不通药理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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