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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过头来,看着眼前的院子,望着那几株正在生长的植物,突然觉得一切都那么模糊,仿佛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层灰蒙蒙的雾气中。以前他那么喜欢这片院子,喜欢它的一砖一瓦,喜欢在这里修剪枝叶,喜欢在这里做着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如今,每当他看着它,心中就泛起一种沉重的痛感,仿佛这四合院已经变成了一个封闭的牢笼,困住了他的身心。

“我不想死。”何雨柱低声对自己说,声音里带着几分嘶哑的苦涩。他知道,这句简单的话语,代表着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与无助。他不想就这样死去,他想活下去,哪怕是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些他曾经忽略的东西。

于是,他开始做出决定——去寻找名医。无论结果如何,他都要亲自去尝试。也许他最终会失败,最终会离开这个世界,但至少,他不再是那个无所作为的男人。至少,他可以告诉自己,他拼过了,他努力过了。

第二天,何雨柱收拾好了简单的行李,准备前往那个据说能治愈一切疾病的名医。这个名医在外界的传闻中,几乎是神一般的存在,许多人在绝望中找到了希望。但这个希望,是否真的存在呢?何雨柱不清楚,也许他从未真正相信过这些所谓的神医和奇迹,但现在,他不得不去试一试。毕竟,死亡的阴影已经近得无法忽视,而活着的渴望,才是支撑他前进的唯一力量。

何雨柱的脚步并不急促,他走得很缓,仿佛每一步都在拖延那一份逃离的决心。太阳还未完全下山,暮色逐渐染上了四合院的屋顶,院外的风轻轻吹过,夹带着一丝凉意,轻拂过何雨柱的面庞。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像是站在一个十字路口,身后是那片熟悉的院落,身前却是一片不知通向何处的未知。他不知道自己这一去,能否再回到这里,能否再见到那栋破旧的房子,甚至再见到何雨水。对她来说,他的离开,似乎并不值得关注。

他站在院门口,愣愣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把背包背得更稳了些。他原本以为自己会有些挣扎,有些回头,但没有。他只是在无声地告别,然后踏出了这片熟悉的土地。

此刻,何雨柱脑海中闪过了种种复杂的情感,然而最强烈的却是那种从未有过的解脱感。这一刻,离开对他来说,不是逃避,而是释放,是他终于从那个沉闷的家,那个无力的日子中,找到了短暂的自由。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为自己注入新的力量。

但在他迈出脚步的那一刹那,一种悄无声息的心虚涌上心头。他清楚,自己没有告诉何雨水,甚至连一封简短的告别信也没有留下。他在心里想,自己或许不需要对她做出任何解释。她早就不再关心他,而他,也早就不再期待她的关注。可是,为什么心里仍旧觉得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呢?这种空虚感像一只看不见的手,悄悄地捏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何雨柱不愿深想,他知道自己是为了活下去而做出选择,而不是为了寻求什么情感上的安慰。走出家门的那一刻,他几乎把自己的所有想法都抛之脑后,脑袋里空白一片,唯一剩下的就是那种逃离的本能。

然而,他越是走得远,心里的那份不安就越加浓烈。他不敢回头,不敢停下,怕自己一停下,就再也没有勇气继续前行。他不想回头去看家门口的那道熟悉的影子,更不想去想那张冷漠的脸。何雨水,也许早已对他不再抱有任何情感,她的沉默早已成为他生活中的一道屏障,那是一道从未能跨越的沟壑。他和她之间,早就没有什么可以挽回的东西了。

尽管如此,何雨柱依旧感到一阵难以言表的沉重。他明知道,离开是为了自己的生存,可这一离开,却又是那样的轻描淡写,仿佛根本没有告别的仪式,什么都没有留下,什么都没有解决。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出家门,去找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希望。

“我活得有意义吗?”这问题在何雨柱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他的心脏一阵颤抖,像被什么拉扯住了。他没有回答自己,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

就这样,何雨柱背着背包,一步一步走出了院门,走进了夜幕中的街道。他的脚步偶尔被石板路的缝隙绊住,回响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但他的眼神,却始终没有动摇过。那一刻,他的内心仿佛什么都不想再想,仿佛一切都不再重要。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去找那个名医,哪怕只是多一分机会,他也不愿错过。

然而,就在他走到巷口时,一声微弱的呼唤突然打破了夜的寂静。那声音有些遥远,却清晰地传入了何雨柱的耳中。

“雨柱……你去哪儿?”何雨水的声音没有愤怒,没有责问,只有那种无法掩饰的平静。听得出来,她并不急于让他回去,甚至她的声音中,也没有明显的情感波动,只有一种莫名的淡漠。

何雨柱的脚步在那一瞬间停住了。他的心脏一紧,像是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牵住了。他转过身来,看到何雨水站在院门口,站得远远的,微弱的路灯把她的身影拉得很长,仿佛她并不是那个曾经和他一同度过岁月的女人,而是一个局外人,站在他所不知的地方,目送着他离开。

“我……”何雨柱的声音在喉咙里打转,却始终没有发出。他突然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力气去说什么了。尽管他想解释些什么,但又怕自己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显得那么无力和空洞。

“你要去哪儿?”何雨水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这一次,语气中带着几分冷淡与疑惑。她依然站在那里,没有走近,也没有逼问。

何雨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口:“我去看个医生。”他说得很简短,仿佛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外出。

“医生?”何雨水的眼神没有一丝波动,只是静静地望着他。她低下头,似乎在沉默中做出了某种决定,又像是放下了什么。

“我这几天不太舒服,想去看看。”何雨柱试图补充更多,然而,话到嘴边,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那份陌生的疏离感,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已经把他和她之间的距离拉得越来越远。

何雨水站了几秒钟,似乎在思索什么。她微微抬起头,眼神淡淡的,语气依旧平静:“你去吧。”她的目光并没有落在何雨柱的脸上,而是略显茫然地投向了远处。那份目光里没有愤怒,没有关心,甚至连失望的情绪都不曾涌现出来。她看起来,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希望他能回来过。

何雨柱的心中突然涌起一阵刺痛。他知道,她的冷漠早已不是偶然,而是一种长久的积累。她的冷淡,是一种深沉的失望,是她早已为自己筑起的屏障。他的离开,对她来说,似乎早已不再重要。

“那……”何雨柱停了停,声音低沉而充满无奈,“我走了。”他说得很快,像是迫不及待地离开这里,离开这片充满沉默的空气。

“嗯。”何雨水答应了一声,目送着他离去,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何雨柱走出四合院的那一刻,心里一片混乱。他明知道自己在逃避,却又找不到勇气回头,去面对那早已停滞的生活。走得越远,心中的空虚就越加明显,仿佛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了他的心脏。每一步都让他感觉到自己离生命的终点更近了一些,而这种无力感,笼罩着他,让他无法呼吸。

那天夜里,他没再去医院,而是自己一个人坐在了街角的小茶馆里。茶馆里人声喧哗,有人高谈阔论,有人低声交谈,而何雨柱却仿佛被这世界隔绝开来,他的眼睛看向窗外,视线模糊不清。桌上的茶水早已冷却,杯沿上留下了一圈水渍。他却依旧没有去碰那杯冷茶,仿佛他早已失去了喝它的兴趣,或者说,失去了对任何事物的兴趣。

他的身体在不停地给他发出警告。胸口的疼痛依旧隐隐作痛,虽然不像那次突然袭来的剧痛那么剧烈,但却持续不断地像一根刺,时不时地在心脏深处扎一扎。何雨柱的手不自觉地捂住胸口,那种痛楚仿佛在告诉他,某些东西已经开始崩塌。而更令他不安的是,他的体力已经开始迅速下滑。早上起床时,他会感到一阵眩晕,站立不稳。吃过饭后,他的胃总是隐隐作痛,食欲大不如前,甚至连最简单的体力活动,都让他感到异常疲惫。

他有时在夜里惊醒,发现自己全身冷汗湿透,心跳加速,仿佛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抗议。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无所畏惧的男人。以前他自认为身体强壮,永远有力气去做任何事。而现在,他的身体却像背叛了他一样,开始向他发出种种不安的信号。

“这病,越来越难受了。”何雨柱坐在茶馆的角落,喃喃自语,低声念叨着。他突然感到一种无助和无奈,心里越来越沉,仿佛整个人都被困在了某种无法逃脱的漩涡中,无法自拔。

他本来想去找那位名医,给自己一个机会,哪怕是渺茫的机会,他也不愿放弃。但是他又担心,自己的身体状况是否已经无法承受如此长途的奔波。每一步,他都觉得自己像是走在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上,每一步都带着极大的痛苦。而最可怕的,是那种感觉逐渐蔓延开来: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不再掌握自己的命运。

“如果再这么下去,恐怕……真的撑不住。”何雨柱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音。他意识到自己不仅仅是在担心病情,更多的是一种对未知的恐惧。他并不害怕死亡,但他害怕在死之前,自己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自由自在地活着。他害怕失去所有的控制,害怕成为一个只剩下痛苦的躯壳,甚至连自己的思维和意志都失去。

这段时间,他几乎没有再联系何雨水。离开家之后,他就像消失了一样,没有给她留任何消息。不是他不想,实在是因为他心里清楚,无论他怎么说,何雨水也不会为他担心,不会为他停下脚步。她已经不再关心他,他早已成为了她生活中的一个配角。曾经那些亲密的对话,曾经那些共同度过的时光,现在想起来,仿佛都变得遥远、模糊,甚至有些陌生。

每当何雨柱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就变得复杂而沉重。那种寂寞,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可是,他明白,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他从来没有真正地去关心她,也从来没有尝试去理解她的感受。自己一心想着逃避,想着如何不去面对自己内心的痛苦,却从未考虑过她的感受。何雨柱的自责如影随形,始终无法摆脱。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发现自己不再愿意待在这间嘈杂的茶馆里。空气似乎变得沉闷起来,每个人的谈话声仿佛都在刺痛着他的耳膜。他站起身,付了钱,默默地走出了茶馆。外面的夜风迎面而来,带着一丝寒意,吹得他有些不适应。他裹了裹外套,抬头看向天际,黑暗的夜空中星星寥寥无几,只有一轮淡淡的月亮悬挂在空中,冷冷地照着大地。

何雨柱的内心,一如这片夜空般空洞无比。他不敢回去看何雨水,也不敢去面对那一片曾经熟悉的家。他害怕再次面对她冷漠的眼神,那种仿佛他不再重要的眼神。他开始害怕与她的每一次对话,害怕每一次试图伸出手去,却换来的是沉默与疏远。

“我到底应该怎么办?”何雨柱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对自己发出了这个问题,却没有答案。

他的身体,仍然在不断地提醒着他,每一步走下去,都会变得更加艰难。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与自己的病魔进行着无声的抗争。然而,身边没有人可以依靠,没有人可以给他提供帮助。那些曾经想要依赖的亲密关系,早已变得疏离。他知道,不管他怎样挣扎,最终都只能靠自己。

此时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无所畏惧的男人。每当夜晚降临,寂静笼罩,他就会想起自己的过去,想起那个曾经拥有希望和梦想的自己。那时候,他站在四合院的院子里,信心满满地修剪树木,认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认为一切都会向着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

然而,现在,一切都变了。他的身体不再听使唤,妻子的冷漠让他心生疲惫,连对自己的信心都开始动摇。何雨柱慢慢意识到,或许他这一生,都注定要活在这份无法摆脱的孤独与不安中。

何雨柱从茶馆走出来,走进了更加深邃的夜色。街灯下,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长长的投在破旧的街道上。他的步伐已经开始显得有些迟缓,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汗,身体的疲惫几乎到了极限。那种隐隐的疼痛,像一根无形的针,不时刺向他的肺部,让他喘不过气来。可他依然没有停下脚步,仿佛只要停下来,他就会被这沉重的现实压垮,最终消失在这条寂静的街道上。

他的思绪很乱,不仅仅是身体上的不适,还有内心深处的那些纠结和愧疚。渐渐地,何雨柱停下了脚步,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来。虽然寒风刺骨,但他并不在乎。他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信封,沉默地望着那白色的纸面。他已经写了好几次了,纸上有几次修改的痕迹,字迹已经显得有些凌乱,仿佛他的心情也随着这些字母一同崩塌。

信中写的内容,虽然简短,却几乎倾注了他所有的情感。

亲爱的雨水,

这封信,或许你不会读,或者读了也不会记得。但我还是忍不住写给你。

这些天来,我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提醒我,趁着自己还活着,趁着时间还没完全消失,我应该把自己对你所有的愧疚、所有的无奈告诉你。

我知道,我一直在逃避,逃避面对我们之间的那道深深的裂痕。你对我的冷漠,我从未真正去理解和承认。我一直以为自己能承担所有的痛苦,甚至连你冷淡的态度都能忽略。但现在,身体的痛楚让我明白,逃避已经无济于事。

你也许不知道,最近我身体的状况越来越差。没有你,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走多远。

我不求你再为我做什么,不求你对我有任何改变,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里,依然是那个曾经想与你并肩走下去的男人。即使现在我已满身疲惫,但那份曾经的心意,仍然未曾改变。

何雨柱的眼神有些模糊,手指在纸上停顿了一下,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或许是多余的,或者根本就没有意义。可是,写下这封信,他的心里却好像松了一口气。哪怕这种松动是片刻的,他也愿意为此去努力。

他合上信封,眉头紧皱,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恐惧。他害怕自己再也无法亲自将信交到何雨水手里,害怕自己就这样在她的世界里消失,而她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曾经为她写过这样一封信。更令他害怕的是,信中所有的情感,都可能被冷漠无情地抛在一旁,根本得不到任何回应。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背靠在墙上,头低垂着。周围的街道逐渐安静下来,偶尔有几辆车驶过,留下一阵刺耳的鸣笛声。寒风从他的肩头扫过,让他微微打了个冷战。夜空中,星星稀疏,月亮被云层遮掩,黑暗仿佛在吞噬着他的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站起身,拉紧了外套,把信纸小心地塞进背包里。那一刻,他的心情依旧沉重,仿佛这封信只是他内心某个未解的结,不管如何写出,依然无法解脱。

何雨柱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转向了另外一条小巷。他知道,自己此刻不应该回到四合院,不应该回到那个让他感到压抑和无法呼吸的地方。那儿已经不再是他的避风港,而是一座牢笼,让他无法逃脱。尽管他知道逃避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但他此刻无法面对何雨水那冷漠的眼神,更无法面对自己曾经的懦弱和失败。

他没有目的地走着,脚步慢慢地带着他走到了一个公园。公园里寂静无声,几盏昏黄的路灯勉强照亮着四周,树影斑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湿气,透过空气传来的凉意,让他有些清醒。

何雨柱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眼前的景象变得越来越模糊。晚风吹动树枝,沙沙作响,仿佛在为他哀悼。他的手抬起,轻轻捂住胸口,心脏跳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异常清晰。那种沉重的痛感再次袭来,像是被一把刀狠狠割开,带着一阵撕裂的疼痛,迅速蔓延到四肢。何雨柱闭上了眼睛,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如果我真的撑不住了……”他的声音低得几乎没有音量,仿佛是对自己说的,“那么至少,也应该告诉你,曾经我真的很爱你。”

他把头埋进双手,默默地坐着,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风吹过脸颊,带走了些许眼中的泪光。他没有哭泣,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眼泪早已没有了意义。他只是想在这段短暂的时间里,给自己留下一些安慰,哪怕这份安慰是如此苍白无力。

几小时过去,何雨柱最终还是起身,走向了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他把信小心地放在了自己背包的最底部,仿佛放下了一块重重的石头。虽然他无法预见未来,也无法控制接下来的一切,但至少此时此刻,他有些许平静。他已经尽力了,尽力去做了那些他认为应该做的事。

何雨柱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背靠着冰冷的铁栏杆,指尖还在无意识地抚摸着那封信的边缘。黑夜笼罩一切,只有远处的几盏昏黄的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照得他面前的空气仿佛弥漫着一种厚重的孤寂。他的脑袋空白,胸口的疼痛又开始隐隐作痛。已经好几天没去医院了,身体的警报一次次响起,但他始终没有勇气面对那个自己早已惧怕的现实。

他把背包挎在肩上,低下头,望着长椅下方那几片枯叶,随风飘动,旋转着掉落,仿佛自己的人生也和这些叶子一样,失去了方向,随风而散。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把他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何雨柱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喂?”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疲惫和迷茫。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个熟悉却带着些许陌生的声音,那个声音曾经是他最亲近的人。——是他的父亲。

“柱子,是我,”电话那头的声音沙哑,带着岁月的沧桑感,“你最近怎么样?身体还好吧?”

何雨柱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这个声音曾是他最大的依赖,但现在,却成为了他最想逃避的存在。小时候,他总是躲在父亲的怀抱里,依靠着那份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力量。但如今,他的内心却充满了羞愧与惶恐——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像以前那样,面对父亲的关心,直视他那双眼中期待的目光。

他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了一会儿,才勉强挤出一个声音:“还行,没什么问题。”他嘴巴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清楚,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毫无顾虑地告诉父亲一切的孩子了。

父亲的呼吸传来,明显有些急促,“你别瞒着我,你最近有去医院检查过吗?你的身体状况怎么样?我听说……”话未说完,父亲的语气中已经透出不安,“你在外面跑了好久了,都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我知道你那样一个性子,什么都藏在心里,但你要记住,咱们家是一个整体,你不可能一个人承担所有的压力。”

何雨柱的心猛地一沉,父亲的话语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了他的心里。他闭上眼睛,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那种不知从哪里来的压力,瞬间涌上了心头。他知道父亲的话,永远是那么温暖、宽厚。可是,自己却无法承受这份关怀,这份期望。

“爸,我……”他有些哽咽,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那种深深的愧疚,如同一座大山,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父亲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沉默了一会儿,语气软了下来,“柱子,你是不是觉得你一个人能承受所有的痛苦,能承担所有的责任?你从小就这样,什么都自己扛着,什么都自己扛着……你知道吗,我不想看到你那样。”

“我不是……”何雨柱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些许急切,“我只是不想麻烦你,爸,真的。”他深吸了一口气,内心的那股压抑感让他几乎快要窒息,“我一直都不想让你担心。”

“担心是父母的责任。”父亲轻轻叹了一口气,“你是我儿子,永远都是。无论你在哪儿,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希望你能坦然面对,接受你该接受的。”

那句话像一块巨石压在何雨柱的胸口,让他几乎难以呼吸。他咬紧牙关,试图压抑内心的情绪,然而,泪水却突然涌上眼眶,湿润了他的眼睛。多年积压的心事,在这一刻竟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他强忍着想要哭出来的冲动,低声说道:“爸,我……最近有点不舒服,可能……”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害怕再说下去,他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那份沉重,始终无法卸下。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父亲的声音渐渐带上了一丝深沉的关切:“柱子,没关系,不管怎样,记得我们是一家人,我一直在这里,你不用担心我。你去医院检查一下,有什么事,马上告诉我。”

何雨柱终于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他一把捂住脸,眼泪悄悄滑落。这些年,他一直在努力逃避着家人的关心,努力让自己变得坚强,努力表现得像个“独立”的男人,但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原来从来没有真正放下过那份依赖。无论他多么努力,父亲那温暖的声音总是能轻易地拨动他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爸……”何雨柱哽咽着,几乎无法继续说话,“我……我其实很害怕。”

“害怕什么?”父亲的声音里充满了怜惜,似乎早已看透了何雨柱内心的痛苦,“怕病痛,还是怕失去?”

何雨柱默默地低下头,指尖紧紧抓住手机的边缘,几乎要把它捏碎。他害怕失去一切,甚至害怕自己走不到明天,害怕连最后一丝希望都将消失在这无尽的黑暗中。

“我怕……”何雨柱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听不见,“我怕自己撑不下去了,怕……再也回不到你们身边。”

“傻孩子。”父亲轻轻叹了一口气,仿佛看透了他的心事,“你不孤单,不管发生什么,你永远不会是一个人。你得记住,真正的坚强,不是一个人扛下所有,而是敢于承认脆弱,敢于让自己被爱,被依靠。”

那句话仿佛击中了何雨柱的内心,他顿时觉得自己像是被一股温暖的力量包围。眼泪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滑落到下巴,他强忍着不让它们更多地溢出。

“爸,我……我会去医院的。”何雨柱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不用担心。”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仿佛父亲在思考什么。最终,父亲轻轻地说道:“去吧,照顾好自己,别让自己再痛苦了。无论如何,我们都在你身边,记得这点。”

何雨柱闭上眼睛,泪水依旧在眼眶中打转,但他的心中却感到一丝从未有过的温暖。那种来自家庭的关爱,来自父亲那一句简单却温柔的话语,像是给他找回了丢失已久的力量。他知道,这条孤独的路并不完全是独行,他还有可以依赖的人,父亲就是那个永远不会抛下他的背影。

挂断电话后,何雨柱站起身,望向远方的夜空。此时的他,虽然依然感到身体的痛苦,依然对未来充满惶恐,但他不再像之前那样迷茫和恐惧。或许,生活的路并不平坦,但至少,他已经不再孤单,至少,他还可以依靠那些从未改变的亲情。

何雨柱挂掉电话后,依然呆立在公园的长椅旁,眼前的景象仿佛都变得虚幻而遥远。夜色深沉,空气寒冷,他的身体依然感到无比的沉重,就像一座大山压在胸口。每次尝试深呼吸,胸腔里都仿佛被针扎一样,痛得无法言说。即便电话那头传来的父亲关切的声音让他短暂地有些释然,但那种无法掩饰的痛苦,依然像潮水一般不断地涌上来,让他无法平静下来。

他摇了摇头,试图赶走那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却无济于事。父亲的话依然在耳边回响,“你不孤单,不管发生什么,你永远不会是一个人。”这些话似乎带着某种魔力,穿透了他的防线,让他暂时松懈了警觉,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加深重的愧疚和自责。

何雨柱不敢面对自己真正的感受,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坚强的男人了。曾经,他总是能独自承受一切,无论是生活的重压,还是心灵上的疲惫,他从不曾向任何人求助。他曾以为自己可以撑得住,曾认为只要自己不低头、不流泪,就能一直走下去。但如今,身体的病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曾经的自信和坚韧已经支离破碎,剩下的只是一堆脆弱的废墟。

他低下头,闭上眼睛,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情感。这种愧疚感像是悄无声息地钻进了他的骨髓,根本没有办法摆脱。他不愿再让父亲担心,这个已经年迈的男人依然背负着沉重的期望,盼望着他的儿子能够自信、坚强地活下去。但何雨柱知道,自己早已无法承载那些期望。他的身体状况一天天恶化,而他却选择继续隐瞒,选择自欺欺人,选择在自己设下的牢笼中苦苦挣扎。

“我到底在逃避什么?”何雨柱默默地问自己,心中充满了无法解答的迷茫。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对于病痛的恐惧,已经超越了对死亡的恐惧。不是害怕死去,而是害怕自己在死去之前,什么都没有做完,什么都没有解决。他害怕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依然背负着太多未解的结,太多无法释怀的痛苦。

他用力地捏了捏自己的手,感受着皮肤上的微微疼痛,试图让自己从这片困惑和痛苦的漩涡中挣脱出来。但无论他如何努力,那股沉重的压迫感依然如影随形。

“为什么,我就是不能面对呢?”何雨柱喃喃自语,双手紧紧抓住长椅的扶手,仿佛那是他唯一的依靠。

就在他沉浸在这种无力感中的时候,手机再次震动。屏幕上跳出一个名字:何雨水。

他的心跳猛地一停,瞬间从那种迷茫中清醒过来。他盯着手机屏幕,脑海中一片空白。每次看到她的名字,他的心情总是复杂得让人无法理解。那是他无法解开的一道难题,是他至今无法完全理解的心结。

他犹豫了片刻,终于按下了接听键。

“喂?”他的声音低沉,几乎带着一些哽咽。

电话那头传来何雨水略带迟疑的声音:“柱子,你在外面吗?”

何雨柱的心头一震,那个声音还是那么熟悉,那么温柔,但同时也带着一种他难以言喻的距离感。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抽紧,脑海中一片混乱。

“嗯,”他强迫自己让语气平静些,“在外面,怎么了?”

“没什么,”何雨水的语气带着一丝犹豫,“只是最近一直没能联系到你,家里……”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吞了回去。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自然,“你还好吗?身体好些了吗?”

何雨柱握住手机的手微微发紧。每一个字,似乎都带着无形的重压,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深吸了一口气才回答:“还行,就是有些累。”

“你有没有去医院?”她语气有些急切。

“去了,”何雨柱低声回答,“做了一些检查,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

“没问题就好。”何雨水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了些,“你真的要照顾好自己,别像上次那样把自己弄得那么累了。”

“嗯。”何雨柱点了点头,虽然她看不到,但他还是条件反射地做出了这个动作。

沉默了一会儿,何雨水似乎又有些话要说,但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电话那头的气氛有些尴尬,甚至让何雨柱感到有些压抑。他知道,何雨水的关心是发自内心的,然而她的关心总是那么遥不可及。曾经,他们彼此间有过太多的默契和亲密,但现在,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份亲密感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冷漠与疏远。

何雨柱的心里突然感到一阵刺痛。那种痛,像是被人用刀割开,鲜血淋漓,却又无法愈合。他知道,这种感觉不只是因为身体的病痛,更是因为内心的空虚与孤独。曾经,他以为自己可以独自承受一切,但如今,他才发现,自己不过是一个空壳,内心没有一点温暖,没有任何依靠。

“雨水,”他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累?”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何雨水似乎有些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声回答:“我没觉得,只是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不告诉我?”

何雨柱的心微微一颤。他的目光飘向远处,夜空中的星星被云层遮住,四周的一切都笼罩在深沉的黑暗中,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对他低语,而他却无法回应。突然之间,他觉得自己非常渺小,仿佛被这个世界彻底遗忘。

他轻轻地闭上眼睛,低声说道:“我没事,只是……”他顿了顿,话到嘴边,却始终没有说出来。那些藏在心底的话,他始终不敢说出口。他怕说出来后,连最后一丝希望也会随之消失,怕她会因此更加疏远,怕她的心中再也没有他的位置。

“只是……有些事情我不想让你担心。”他低声补充道。

电话那头再次沉默了一阵,何雨水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用一种轻柔的语气说道:“那你就先休息吧,身体最重要。”

“嗯,晚安。”何雨柱紧握手机的手渐渐放松,挂断了电话。

他依然坐在那条寂静的长椅上,夜风轻轻吹过他的脸庞,带来一丝丝凉意。那封信仍然在背包里,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心中依然充满了无尽的纠结和痛苦。

或许,他的生活永远也无法摆脱这份沉重的负担,或许,他永远也无法放下那些未完成的心结。但无论如何,他依然会继续走下去,继续在这条无尽的黑暗中前行。

何雨柱回到自己那间昏暗的出租屋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外面是无尽的夜色,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寒气。屋内的光线昏黄,墙角的阴影仿佛伸展得比平时更长了些。桌上堆积着一些随意翻阅的文件,还有一些他曾经打算去处理却一直拖延的事情。屋里的氛围让他倍感压抑,仿佛每一寸空间都充满了不安的气息。

他放下背包,直接走到厨房,打开那块老旧的橱柜。里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药瓶,瓶盖上积了些许灰尘,瓶身已经发黄,甚至有些瓶子已经开始漏气,里面的药材散发出一股混合的味道——中药的香气中带着一丝刺鼻的苦涩。他打开其中一个瓶子,里面是一堆黑乎乎的草药,似乎早已干涸。何雨柱没有多想,将药材倒进了锅里,加入水,然后开始煮。

锅里逐渐升起了一阵阵的热气,那股味道弥漫开来,混杂着药材的苦味、草香和淡淡的木质气息,久久不散。何雨柱站在厨房门口,凝视着锅里的水,心中五味杂陈。自从他开始治疗这场病痛,他就习惯了这种苦涩的药味。每一次服下这些药,仿佛都在提醒他自己正在经历的病魔,提醒他自己逐渐失去的健康。

“这就是我该承受的一切吗?”何雨柱低声自语,目光中充满了空洞与茫然。无论他如何努力去接受这些药物,去改变自己健康的状况,依旧无法摆脱身体里的那股侵蚀感。每次吃药,他都像是在跟自己的一部分作斗争,仿佛每一颗药粒都在提醒他,身体的每一寸都正在衰退,而他却无力去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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