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轻声叹气，继续往前走。
放在半年前，他准会立刻给莫奈部长写信，报告民间巫术的每一个细节。可现在，他已经被莫奈部长放弃、被利弗茨大学放弃，再做这种事也是无用功。
走了一圈，保罗没发现什么好玩的。他找到一家旅店，草草吃过晚饭便上床休息。
第二天，保罗又去了教堂。
他并非那种每天都做祷告的虔信徒，只是期待在教堂遇着什么人，带他在霍伦市玩一趟。
昨天遇到的女孩今天也来了。
“你今天也在呀。”她朝保罗走来。
“我想找个向导，”保罗说，“昨天出去转了转，但没发现太多有趣的地方。呃，没有贬低你家乡的意思啊。但天实在太热……”
“所以我说了嘛，没什么好玩的。”女孩笑道。“算啦，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保罗和女孩走在霍伦市的大街上。
还没到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但保罗已经快坚持不下去了。路过公共取水点，他喝下一大碗水，都没完全缓过来。
“身体素质还没我好呢。“女孩嘲笑道。
“我是约克省的，那边凉快不少。”保罗说。“或许是水土不服吧。”
“快到啦，再坚持一下吧。”
拐过两个弯，保罗看到一个土坡。或许也能被称作小山，但它的高度又过于迷你。如此见鬼的酷暑下登山并不明智，但只是土坡的话，或许努努力能办到。
女孩在树林间穿行，保罗也学着她的样子，时不时拨开细细的枝干，沿着被踩出的一条小路向前。层林掩映下，暑气似乎也消散掉一些。
“到啦。”
她回头，向保罗伸手。
这是市里的一片高地。霍伦市自南向北在眼前铺开，教堂的尖顶能看得一清二楚。保罗隐约回忆起，诺格森镇也有类似的地方。站在那里，能看到诺格森镇的小教堂，保罗自己家，还有大片田地。
只不过，脑海里的诺格森镇是被美化过的回忆。而眼前的霍伦市，不过是陌生的里斯尔河大区的一座陌生的城市。
谈不上什么感动。
“这是我的家乡。”女孩说。
“嗯，挺漂亮的。”
“你喜欢你的家乡吗？”
“呃……”有不少讨厌的回忆。但是在时间的作用下，那些悲伤的记忆都变得暧昧起来。为数不多的清晰印象，是关于妹妹密瓦妮娅的，还有小教堂的神父凯德蒙。
“算喜欢吧。”保罗说。
“你会为家乡做什么呢？”女孩问。
保罗不知道。妹妹密瓦妮娅不会种地，保罗自己也不在行。即使他拿到神学学士学位，诺格森镇教堂也不需要第二个神父。
“为美好家乡奉献一生，为守护身边人的生活拼尽全力……”女孩眺望远处的霍伦市教堂。“一定是非常幸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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