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伦市已经一个月没下雨了。
如果早些时候来,保罗还能看到一个繁荣兴旺的霍伦市。可惜,接连十几天的暴晒,把几乎所有霍伦市民都晒蔫了。一些人躲在家里,另一些人则没精打采地坐在教堂中厅乘凉。
显然,并非所有人都具备建筑术的天赋。只有教会请得起专业建筑师,一般市民只会把自己家盖成一个大蒸笼。每到这时候,就不得不跑出来避暑。
在埃特里亚,半个月不下雨算不上什么。可霍伦市远离里斯尔河,附近的一条支流又被晒得能隐约看见河床,不管怎么看都称得上旱灾。
这是一片受诅咒的土地——时而旱灾,时而洪涝,就没多少风调雨顺的时候。
“昨天没看到你。”有人向保罗搭话。
保罗回过头,眼前是一个瘦小的女孩。大概还在上学?他想。“我是来旅游的。”
“唉,现在这么热,没什么好看的啦。”她说。“对了,你去过维贝格市吗?那是我们的省治,比这里好玩多了。”
“呃,之后可能会去吧……”
主教出来了。
他敲敲讲经台,便带领人们念祷词。
那是一段相当不常见的祷词,保罗费好大劲才想起来。但无论如何,都跟祈雨没有半点关系。保罗不知道主教此举意义何在。入乡随俗吧,保罗想。他也跟主教一起,低声念完一段莫名其妙的祷词。
念完祷词,主教擦擦汗,又退回教堂里间。
女孩的手搭在保罗肩上。她以一种奇妙的眼神打量保罗,微微张开嘴巴。
“怎么了?”
“你会背祷词呀。”
“其实我……”保罗对自己没太大信心。假如自称当过大学教授,别人问几个神学问题又答不上来,还不够丢人的。“我在大学研习过神学。”
“这么说,你是神学学士咯?好厉害呀。”
“那倒没有……”
没多久,里间又出来一个穿得花里胡哨的家伙。他张开双臂,转过身,拜伏在中厅前方。“向雨神献上祈祷。”他说。
“雨神是什么?”保罗小声问。
“神学学士不知道雨神吗?就是掌管下雨的神明呀。发生旱灾或洪灾,都要向雨神祷告。”
霍伦市的本土信仰吧,保罗想。不过,虽说普世教会很宽容,但纵容异教在露恩女神的教堂举行仪式像什么话?这里的主教在搞什么。
“你会巫术吗?”女孩又问。“我们正缺会求雨的巫师呢。”
大规模的气候操控涉及复杂的机理,往往由多人协力完成,保罗一个人玩不转。
“不会。”保罗回答。
“他就是巫师哦。”女孩指着前方正在向雨神祈祷的人说。“当上巫师,就能被主教接见,还有机会去维贝格市呢。”
保罗又呆了一会,离开教堂。
他不喜欢装神弄鬼的巫师,尤其不喜欢他们亵渎庄严的教堂。但他毕竟是个外地人,崇拜雨神也不是十恶不赦的罪过。照他们喜欢的来好了。
走在街上,间或能看到干涸的水井。废弃的取水点没有人把守,井口和遮阳棚贴了奇怪的符咒。保罗打眼一看,便断定那不是露恩女神的魔法,而是当地独有的巫术体系。至于是否有效,就不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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