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一定是正义的吗？保罗陷入自我怀疑。
简妮没有求救。相反，她心甘情愿赴死，甚至以此为荣。没有谁受到伤害，在这横生枝节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
然而，保罗觉得这不能解释成“当地风俗习惯”。一定存在某些普世的道德律，而他决定捍卫这些道德律。
保罗咏唱魔法。
他奋力一跃飞到空中，又缓缓落在祭坛边。待他站稳脚步，十二道水柱从祭坛周围喷涌而出。水柱渐渐变粗、融合到一起，又凝结成一圈冰墙，将祭坛圈在里面。
仪式暂停了。
叽叽喳喳的讨论声此起彼伏，主教也没有了之前的从容。简妮呆呆地看着保罗，张大嘴巴却说不出话。
“你过来。”
保罗伸出手，就像隔空揪住巫师的衣领一样，使他双脚离地。巫师以一种非常别扭的姿势，越过他诸多信徒的头顶，慢慢飘到祭坛旁。保罗放下手臂，巫师也随即摔到地上。
“我要问你几个问题。”保罗威胁道。
巫师起身，拍掉身上的灰，理好衣服，没事人似的朝保罗走来。他随手搭在冰墙上，又换个姿势叩击几下。
“布莱斯阁下，您的巫术真了不得。”他赞叹道。“我叫柯布·亚连，里斯尔河大区的民间巫师。能如此近距离观摩您的巫术，我荣幸之至。”
态度变化真明显，保罗在心里吐槽。他已做好打一场恶仗的准备，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投降了。
“叫他们都回去。然后，放简妮走。”保罗命令道。
“您是出色的巫师，可惜我不是。”巫师柯布依然是讨好的语气，却绵里藏针。“同样是求雨，我能做的，只有号召市民向雨神虔诚祷告，再奉上合适的祭品。如果您大手一挥，就能立刻召来雨露，我们又何必举行这繁琐的仪式呢？”
“你想怎样？”
“尊敬的布莱斯阁下，我代表这里的霍伦市民一同向您请愿。恳请您施展神迹，赐予霍伦市一场降雨。”
保罗眉头紧皱。这个江湖骗子，似乎懂一点魔法。
“你觉得我做不到？”
“当然不是。”巫师柯布故意用一套狡猾的说辞。“我是里斯尔河大区的巫师，这里的每一座城市都是我的家乡。我愿意献上自己的全部知识，为家乡排忧解难。可是我没资格要求您，白送霍伦市一场降雨。如果您不愿发慈悲，我们也只好用我们自己的做法。”
保罗转过头，发现简妮正眼巴巴地看自己。什么嘛，搞得跟我能决定她生死似的，保罗不爽。
“也是为了简妮。”巫师柯布适时补充道。“只要您施展神迹，她就不必作为祭品被献给雨神了。您将赐予她新的生命。”
现场氛围有了微妙的转变。
“降雨？当然可以。”保罗虚张声势。“现在放简妮走，我很快就会给你们一场降雨。”
“具体是几天后呢？布莱斯阁下，霍伦市连一天都等不下去了。您刚来没多久，但今天参加仪式的其他人，谁没有经历足足一个月的酷暑、干旱呢？我实在不忍心给他们虚假的希望，跟他们说，再坚持几天、很快就能下雨了。”
保罗心里一咯噔。虚假的希望？这该死的巫师，看穿我没能力召来雨水了？但他一点魔法都不会、功夫全在嘴上，到底哪来的自信？
“你又怎样？你搞乱七八糟的仪式，就能保证仪式结束立马下雨？”保罗有点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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