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巫师柯布笑道。“哎呀，我不是您那样伟大的巫师，只是把霍伦市人民的愿望传达给雨神罢了。不过我能保证，只要仪式顺利举行，今天就会下雨。”
“今天？”
保罗非常惊讶——程度不亚于霍伦市主教看到保罗咏唱魔法时的反应。
“如果今天没有下雨……”
“随你处置好了。”柯布说。“当然，只要仪式成功，今天肯定会下雨的。”
疯了。
今天当然有可能下雨。巫师把他的生命押在这一丝丝可能性上，保罗可不愿和这疯子一起下赌注。
巫师柯布招招手，拿火把的助祭又走了上来。他停在保罗创造的冰墙前，等待巫师的下一个指示。
“那么，布莱斯阁下。”巫师柯布始终笑吟吟的。“能否请您解除这伟大的巫术呢？妨碍到我们的仪式了。”
保罗愣住了。他不敢与祭坛上的简妮对视，也不想立刻解除魔法。汗越来越多，他浑身都湿透了，像刚淋过一场雨似的。
“如果您不愿给予霍伦市降雨……”巫师催促道。
保罗默默走开。
冰墙消失了。
助祭点燃祭坛下的柴火堆，祭坛温度渐渐上升。
“保罗。”
简妮的声音。
“谢谢你。”她说。“我好怕，我怕你夺走我存在的意义。我学习不好、做菜难吃，没有任何擅长的事情。可是今年，突然有巫师来到我们霍伦市。她告诉我，我被雨神选中了。只要把我献给雨神，就能极大缓解我们市的旱情。原来，我并非一无是处。我能引发降雨的奇迹，我能拯救霍伦市！我，哪怕是这样的我，有朝一日，也能挺身而出，成为大家的英雄！”
保罗站定。他不去看简妮，只是在不近不远的距离，听着柴火燃烧的声音，感受着从祭坛散发过来的热量。
“保罗。”
简妮的声音夹杂在柴火燃烧声中，不如之前那么真切。可能是保罗的幻听，又或者是幽灵的耳语。“你不是无所不能的巫师吗？为什么不救我？只要你大手一挥，就能立即召来倾盆大雨吧。保罗，我哪里惹你生气了吗？为什么我非要被献给雨神不可啊，为什么……”
保罗猛然回头，祭坛上只剩直窜上天的火焰。熊熊烈火中，他再也辨识不出简妮的身形。
巫师柯布……对，这个该死的巫师，这个万恶之源，千万别让他跑了。保罗搜寻巫师，发现他正在跟主教闲聊，没有任何临阵脱逃的意思。他注意到保罗的目光，主动招了招手。
“你必须给简妮偿命。”保罗咒骂道。
广场愈发嘈杂，巫师大概没听清保罗说什么。他的嘴动了动，然后，向天伸出双手。接着，主教也向天伸手。
保罗擦了擦脸上的汗，但没多久，脸上又布满汗珠。他抬头望天，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滴答滴答下起雨了。雨水降下，祭坛上的火势慢慢变弱。但还是不见简妮的踪影。
保罗突然感到一阵恶心。他跪坐在地，使劲干呕，把早上吃的东西全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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