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伸手扶她起来，她却误会了保罗的意思。她双手捧起保罗的右手，往手背轻轻一吻。“莉泽尔·伯顿，敬祝大人钧安。”
保罗怔怔地看着莉泽尔，一时都忘了将手抽回来。眼前的她，正是如假包换的伯顿总督家大小姐，和先前判若两人。
细看下去，莉泽尔漂亮的妆容下又潜藏一丝哀怨。就像早已下定决心又在最后一刻后悔一样，保罗在她身上看到简妮的影子。仿佛一场献祭仪式。华丽的长裙、优雅的举止，都是仪式的一部分。可倘若是献祭仪式，受祭者又是谁呢？
“这是我唯一的孩子，莉泽尔·伯顿。这座庄园将是她的嫁妆。”贝尔诺坐下，用商业谈判的口吻说。“她不小了，我该为她挑一个好人家。”
莉泽尔缓缓抬头。她直盯着保罗看，像要把保罗此时的形象牢牢印到脑海里一样。
保罗想到了妹妹密瓦妮娅。他既没本事给妹妹找个好人家，也筹措不到这么豪华的嫁妆。“哦，是。是要挑个好人家。”
“布莱斯先生，您上半年还在利弗茨大学教书。我家女儿就在那读书，说不准你们还认识呢。”
“嗯。”
贝尔诺咂了下嘴。“随便吃点吧，凉下来就不好吃了。”他又揪下一小块面包，蘸了蘸黄油。“莉泽尔，上大学时，布莱斯先生给你讲过课吗？你学的就是他负责的魔法专业吧？”
莉泽尔一言不发，避开贝尔诺的目光，像故意闹别扭似的。
现场气氛有些怪异。
保罗悄悄打量莉泽尔，试图从她脸上读点信息出来。那天晚上，自己被莉泽尔带着偷偷溜进来，贝尔诺究竟知道多少了？莉泽尔都坦白了吗？如果非交代不可，为了莉泽尔的名誉考虑，是不是得省去一些细节？不过……
“好漂亮。”保罗喃喃道。
“莉泽尔，你带布莱斯先生在这转转。”贝尔诺长舒一口气。“你们肯定有很多共同话题，好好相处吧。”
保罗只好假装今天是第一次来。牵着莉泽尔的手，故意提些傻问题消磨时间。今天的莉泽尔意外地守规矩。她一本正经地讲解这座城堡的由来，路线也都像事先规划好的一样，几乎没走回头路。
吃晚饭时，贝尔诺和安德鲁已回到维贝格市区。保罗坐在莉泽尔旁边用餐，简直成了这座城堡的男主人。
不对劲。
保罗越想越不对劲。他放下餐叉，注视着正在吃饭的莉泽尔，不自觉地摸了下她的脸。
“对不起，可以等吃完饭吗？”莉泽尔害羞地背过脸去。
“虽说多半是我会错意了，”保罗也害羞起来，“难道，贝尔诺想让你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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