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少女轻轻点头。
“我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了啊。”莉泽尔慨叹道——没有责备少女的意思。“华丽的谢幕也不错呢。”
回顾过往，不过是在命运的操纵下演一出木偶戏。而今，选择权终于交到莉泽尔手上——哪怕只是这短暂的一刻。只要结局是自己所选，哪怕注定破灭，心中的情感也一定是真实的。
“您真的愿意吗？”
一个又一个场景在莉泽尔脑海里闪过。要问这样的人生是否值得，回答必然是否定的。莉泽尔想起，她曾发誓要报复伯顿小姐，给她一个悲惨结末——这悲惨结末，和单恋的自己也意外地相配。
“我愿意。”莉泽尔说。
或许是和露恩女神签订了什么契约，莉泽尔冥冥中的预感就此消失，代之以清晰的未来的图景。她开始理解一切。
走进约克大教堂，再次站在贝伦加总主教面前，莉泽尔鲜明而真切地意识到，她已经是露恩女神的使者了。她将向总主教传达露恩女神的旨意，而不是反过来。
“我以为你会在利弗茨。”贝伦加请莉泽尔就座。“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时间真是奇妙。我还记得一年前，你刚从初等学校毕业，比现在稚嫩不少。这一年来，发生了不少事吧。”
“发生的最大的事，就是阿凯德莱的陨落。”莉泽尔说。“我需要约克省。”
“怎么，你是来给你父亲做说客的吗？”贝伦加笑了笑，给莉泽尔倒上一杯茶。“我们边陲地区，比不上利弗茨或埃特里亚。天上发生变故，留下巨大的权力真空——而这场权力争夺赛，只有中心地区有参赛资格。我们约克省不过是胜者的奖品罢了，这点自觉我还是有的。”
“我不是那个人的说客，不是其他任何人的说客。”莉泽尔喝一口茶，将茶杯放到稍远的位置。“我是露恩女神的神使，传达她的旨意。既然你是露恩女神的仆从，就该照她说的做。”
正在喝茶的贝伦加差点把茶喷出来。他连咳好几下，才勉强缓过来。尽管早就知道莉泽尔有点特别，但贝伦加实在想不到，她居然能这样一本正经地瞎扯。
“教宗没了，肯定有人蠢蠢欲动，妄想自己当教宗一统天下。”贝伦加靠在椅子上，像看傻子一样看莉泽尔。“你倒好，直接宣称见到了露恩女神？你干脆别当神使，自己做露恩女神得了。”
“露恩女神必从约克省兴起，夺回利弗茨，重建她的信仰。”莉泽尔没理会贝伦加的揶揄。她要做的，只是把预言传达给贝伦加。等预言被证实后，贝伦加自然会做出正确的判断。
“我接受露恩女神的预言，贯彻露恩女神的意志。接下来五天，约克省酷热难耐；五天之后的十天，每天都有雨水。风月的第一个礼拜日夜晚，露恩女神将展示力量。大地震动，星辰落下。风月的第三个礼拜日，露恩女神期待她的信徒在此聚集。听从她的指挥，夺回利弗茨……”
莉泽尔还没说完，就被几个教士架起来，硬抬出约克大教堂。闹剧本该就此收场——
可贝伦加留了个心眼。待其他教士离开，他坐到写字台前，准备好纸笔，把莉泽尔的胡言乱语记下来。这疯丫头说的当然没道理，可万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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