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存墨两眼一懵,被按在地上摩擦的人怎么这般眼熟。
萧存墨连忙松开了地上的景子祎,扶他起来。
景子祎毫无怨言,只是迅速捡起假扮狱卒的帽子,跌跌撞撞的,冲回了大学士牢前。
“学士!”景子祎眼泛泪花,哭的有些可怜,就像被父母遗弃的孩子。
萧存墨扑棱扑棱身上的尘土,瞪了朱合顺一眼,率步也走到了大学士牢前,和景子祎并排站着,不过比哭成泪人的景子祎笔挺,更为端庄些。
萧存墨难以理解,景子祎竟然对大学士感情如此深厚。难道,即使他的老师犯了错,依然光辉吗?
朱合顺像个没事人一样,跑到栅栏边,吃瓜一样看戏。
朱合顺瞅着大学士牢前一个两个上赶着找,自己牢前空空,还真不是个滋味。
“快帮我转达陛下,臣冤枉,臣冤枉啊~~~~”臣冤枉,比窦娥冤啊~~朱合顺不知怎的,突然念叨不停。
“嘘~朱大人,小声点。”
萧存墨终是抵不过,应了声,快让他闭嘴。被真的狱卒发现可是真就完了。
朱合顺仍旧不依不挠,求着贾存墨像救大学士那样,把他也救出去。
“闭嘴!”
萧存墨一吼,朱合顺嘴巴眼睛瞪大,嘴巴张成一个圆圆的O型。瞬间没了声。
朱合顺知道,眼前这人既然能入诏狱,定有猫腻,也不像是吃素的,惹急了他万一在牢中下毒手灭口,他所做的一切就白费了,别说外边那些老兄弟劝不劝得求情,恐怕再也见不到陛下,见不到金银财宝,更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景子祎涕泗横流,握着大学士的手迟迟不舍得松开。
他对大学士的感情,外人无法体会,大学士如同他的父亲一般,不仅在他最迷茫时指引了他,入翰林院后更是待他亲厚,大学士的为人,圣上怎会不清楚呢……。
“大学士,我去找陛下求情!”景子祎脸一横,袖子擦干眼泪就要去求个正义,却被萧存墨伸手拦下。
景子祎抬眼,微红的眼眶中还闪着一点泪花,男孩哭起来竟比女孩更娇。
他愣了愣,却趁着这空隙没留神,让景子祎冲破了他臂弯形成的桎梏。
“回来!”大学士心口阵痛,叫住景子祎,如今的境遇别说是贾存墨,就是谢国公,天王老子来了,都未必能救他。
他惹的是龙,是天子。
果然,景子祎还是停住了脚步,被大学士一句话拉回到岸上。
萧存墨看不得这些乱七八糟的狗血剧情,指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他再见到景子祎,以现在的能力,却无法为他做些什么。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替牢里的别乡人,埋好最后一抔土。
朱合顺看着两个假狱卒恋恋不舍地和邻居告别,走了出去。
他凭栏望过去,大学士愈发安静,直到微弱的呼吸声都听不见。接着过了一会儿,睡梦模糊中,朱合顺微微睁眼,又看见几个狱卒进来,把他隔壁的邻居抬走了。
这回,大抵是真狱卒了。
朱合顺躺在牢里的稻草中,冲狱卒的背影喊道:“陛下准备什么时候放我出去啊?这里睡不好,能不能快点通报一下!实在不行,再添些稻草来!”
大学士,安息吧。朱合顺打了个哈欠,闭眼又睡了。
……
皇帝寝殿内,业公公神色担忧,步态危急,扶着燕北华擦拭寝宫内梁上的木枝。
皇帝站在高梯上,掠过业公公的头顶,能俯视整个寝殿。业公公|头顶宦官帽子,往那一站跟个小手办似的。
“陛下啊,您快下来吧,哎呦,这么高,何必亲力亲为,让下人来擦就是了。”
业公公劝善道。
“好了,好喽”燕北华将擦去灰尘的布帕一丢,稳稳地在业公公的搀扶下迈了下来。
周周维护擦拭的鸟巢,木头新如棕褐色的玛瑙,纯天然的木枝经过御用木匠雕琢后能呈现出抛光的质地。
业公公扶着圣上坐下,皇帝打量着梁上的空巢,总还觉着缺些什么。
“哦对了,诏狱有什么动静?”
业公公回到:“如陛下所料,大学士逝前果真有人前去探访,陛下大可放心了。”
“那朱侍中呢?”
业公公心脏一跳,疑惑道:“朱大人?陛下您不是查他有过,也将他一并下到诏狱里了吗?”
燕北华微微蹙眉:“几日了?”
“和大学士同日进去的,大学士当夜失血过多身亡,距现在该是有七八日了。”
“可有人去探望他?”
“无人探望,只有狱卒替他多取了些稻草在牢中地上铺着。”业公公道。
“快,快把他放出来。”
业公公道:“圣上,恕老奴多嘴,老奴想知道朱大人犯了什么事惹得陛下生气?”
“无碍,朕不气了,朕好了,快把他放了”燕北华表情微妙,却是一幅笑相。
“是。”业公公回道。
皇帝燕北华目光在那擦得精光打滑的鸟巢上驻足,久久没有离开。而后他忽的抽回视线,猛然开怀大笑道:“朕,是不是许久没与紫儿衡儿他们用膳了?”
业公公会心一笑,这话里的意思是圣上有人选了!
这东宫的人选难道是住韶光园那位,可百合园那位也不是好打发的。业公公颔首,眉间几道横纹已然开始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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