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皇宫西边最高的城楼上,一人站立远眺,一人坐饮淡茶。
两盏茶,在月光的拨弄下茶影忽明忽暗。
站着的是燕北华旗下儿子之一,也就是排序之后的大皇子燕载邺。
立于高阁塔头,俯瞰宫闱院墙鳞次栉比,一览无余。
他是宫内皇子中的长子,皇子无一皇后所出,父皇对母后和后宫嫔妃也是一视同仁并无大喜大恶,唯独对五弟多般照拂,即便这样,在他眼中倒也不足为患。
要立嫡,没有;要立长,当属长子不让。
他需要一阵风,方能将他吹向东方。倘若燕侯也站在他的队伍中,便是更加稳操胜券,属于他的天下也会快些到来。
“皇叔,你看见了吗?
呵呵~我这三弟四弟总是将自己暴露在危险的境地之中,这不……真是可怜弘洮临了还挑了件不起眼的袍子穿着上路。”
他背着身,冷笑道。
满意的神情似一条冷血蛇,看着自己的兄弟受刺倒地,仿佛与自己毫不相干。
尤其是燕弘洮胸口插着的长箭,丝毫没有在他身上看到怜悯之情。他要将这场进行中的闹剧尽情地展现给临安侯看。
燕西宸想着,今夜他本该在曲釜宫陪容儿的,什么好人要在这里看武打戏。唯一能让他感觉到新鲜的,大抵是这夜晚的凉风习习的飒爽和这位大皇子冷到透骨的心肠。
坐着的人紧皱眉头,终究还是起了身走向了橼栏,到大皇子身旁时停住,往下看去。
层叠的砖瓦殿堂,同一时间不同空间的两对人此刻正平铺直叙在眼前。
果然,那箭矢分毫不差的插|进燕弘洮左侧胸膛,位置偏下,离心脏之近,恐怕无力回天。
过了一会儿,三皇子瘫躺在地,被卫士拖进屋中,临安侯的眉头舒展开来。
“殿下,你把遥儿吓到了。”
燕西宸表情复杂,耐人寻味。
“我的错,遥儿向来胆子小,见到这场面定是被吓到了,王叔放心,韶光园与百合园离得又不远,过几日我会亲自上门去看望他”
“如此说来,殿下承认是自己做的了?”燕侯面无表情抿了口茶,冷漠地开口问。
!
燕载邺这才意识到临安侯并没有完全站到自己的行列,此时甚至仍同他打诨套话。
“不是!”
“不是我。”
燕载邺面色阴沉,连连否定。
“王叔,您难道不知道朱大人在谁的门下?你应该知道,墙头上那两个刺客不可能是我派的,否则,也不能在你面前轻易…”
“本侯明了。”燕西宸不耐烦听下去,打断了大皇子燕载邺的自证清白。
当然不可能是大皇子的人,他当然知道,他还没有傻到这种地步。
“你觉得是谁?朱丞?”临安侯神色一顿,随后也恢复成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淡薄又有指向地问道:“朱大人这回,恐怕要替他人做嫁衣了,殿下可不要为了朱门下葬送大好前程?”
忽然,他哼笑了出来。
燕载邺瞳孔微缩,不解地倾头看向一旁发笑的燕侯。
“王叔,你…”
燕载邺似乎从笑声中感受到临安侯对自己的赞赏,醍醐灌顶般张嘴大笑。
……
回到曲釜宫,殿内烛台都已熄灭,想必容儿睡下了。
临安侯穿过殿廊外转了几道,蹑手蹑脚安静的离开,这时一道微弱的光映入他的眼帘。烛光红红,蜡油滴落,火苗微弱,却生生又不息。
还留了一盏?
借着那最后的小小火苗,他收起了所有警惕,放肆地倚靠在室外走道的廊柱下。
叶桐怀疑自己看错了,叫出声来:“!侯爷,你怎么坐在那里?好危险~!”
“嘘——小点声”燕侯不自主看向寝殿,隔着窗户,即便看又能看到什么呢。
叶桐马上闭上了嘴,意识到侯爷生怕自己吵醒夫人。
趁着月黑风高,他凭栏眺望,东宫未来的主到底是谁?
燕北华,你到底,会让哪个坐上太子的位子呢?
……
天蒙蒙亮,烛盘内的昨夜火光化作一滩半凝固状蜡油,汤汤水水覆在盆壁。
查共时推开窗子,飞来一只鸟,安静的停靠在窗外圆型的梁柱之上。
她看着这只小鸟十分娇俏可爱,胖嘟嘟的通体白色,毛茸茸的小脑袋浑圆十分惹人喜爱。
脚杆也是……
!她仔细看,发现了不对劲,这难道是信鸽,脚杆上绑着一个木制的小圆筒。
她立刻上前取下。
她刚拿下来,那小鸽子像是有肌肉记忆的信鸽,在解开密信系绳那一瞬间,不作停留,立马飞走了。
看不出来,这小家伙班味还是挺重的。
查共时很是好奇,谁会一大清早送来什么信,之前她联系萧存墨那阵子,把鸽子都飞瘦了。
如不是着急事,断不会送的这样早。
她拔开小圆桶塞,取出了内里装着的纸条。
卷着的纸条徐徐展开,一行小字直直映入她的眼帘:朝中广结朋,紫气盈丰衡。
这会是谁送来的呢,又想要表达什么,传达给谁?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