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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里上任法官一职时年三十六岁,距今有八年了。

这一职务在他的前几任在位时,还叫作“大审判官”,后来这一职权被分离到看守牢狱的管理层去。

现在连法官他都做不得了。新来的征服者要他们这些原在任官员去务农种田,不知究竟是下马威,还是留一条体面的活路。

乔里倒不在乎。这些年法官当得有够受气。堡主独断,内务总管专横行事。他这一职位形同虚设,只是为了司法事宜能在明面上落实。

抓起小手铲、锄头,正准备出门时,一个高个儿壮汉拦住了乔里。

“留步,法官。”壮汉的面容有些可怕,似乎被猛兽撕扯过。“我是埃里克,弗雷大人的亲卫。”

“我不是法官了。”乔里亮出手上的农具,“我现在只是农夫——用你们的话,我是什么‘队长’。”

“弗雷大人没有撤去你的职务。”埃里克用受伤的喉咙说道,“他对你另有安排——随我来。”

乔里心头一紧。

区别对待,不是上恩浩荡,就是大难临头。

他随埃里克来到档案室,只见一群灰头土脸的仆役忙着从里头搬运东西。

“别愣着,才这么点灰尘就叫苦叫难的。”小杰尖声尖气地驱使仆役。他本不是硬气的人,就连装也装得不像话。“再说灰尘多,就打发你们到矿井里去干几天,那里的灰尘才多!”

“他叫我来搬东西?”乔里试探着亲卫的态度。

“不,你得要审理这些卷宗。”埃里克说,“他已经张贴告示出去了,有冤屈的,未结案的,都可以来审判庭前参审、指控。”

“这恐怕不妥吧……?”乔里还不确定弗雷的意思,就圆滑地说道:“会得罪很多人。”

“他就是要得罪人。”埃里克的声音不容置疑。仿佛自己只是个传声筒,而把自我意识置后。“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换天了。”

“但是……”法官望着不断被堆积起来的卷宗,心脏怦怦地跳,“按规定,未结拖延的案件我可以审理;可已归档入卷的案子,只有堡主可以亲审。”

“他把这个权力下放给你。”埃里克拿出一枚印信。“匡正所有不公。”

法官盯着印信,怀疑这是某种忠诚度测试。维洛斯上任时,就用类似的方式端掉了几个官员。

“为什么唯独对我网开一面?”乔里心底还是没有主意。

“有人保举你。”

法官大为震惊。自己在维洛斯治下的仕途一片灰暗,作为一个流程上的工具,竟然还有人愿意出面保举?“是谁?”

“是在审判庭里,等待洗刷冤屈的平民。”埃里克将印信递出,“是他们救了你,你也不能辜负他们。”

“……”乔里还是不敢接印,徘徊在说服自己的最后一步前。

这一步,可能是一展风采的前途,也有可能是万丈深渊。

“最后,弗雷大人还想你办一件事情。”埃里克层层递进,最后才把这一招说出来:“那些官员用职权压你,搞得风盾堡乌烟瘴气;现在,也是时候让他们尝一尝你的职权了。”

这句话说到乔里心坎上去了。

在任八年,位同虚设。多少苦要咽,多少脏水要接。这些积累下来的淤泥,成了熊熊燃烧的怒火。

他接过印信,只说了一句话:“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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