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姜宁对着县令吩咐道:“去把所有失踪人员的家眷叫到赵家。”
“是,下官马上安排。”
来到赵家,果然富贵非凡,占地广袤,门檐下雕梁画栋,围墙高耸绵延数里,将内里的亭台楼阁、屋舍庭院严严实实地护在其中。
赵家家主叫赵明言,年近五十,身形微微发福。
见镇抚司众人与县令登门,先是拱手向县令虚应一番,而后目光在姜宁三人身上打转,寒暄道:“今日贵客临门,赵某有失远迎,还望诸位大人海涵呐。”
姜宁面色冷峻,直视赵明言,也不与他过多客套,开门见山便切入正题:“赵老爷,我们的来意想必你也清楚,无需拐弯抹角。我且问你,这遇难的第一人是何时失踪的?从首起失踪案发生,到村民惊惶报案,这中间又隔了多久?”
赵明言说道:“我们元河县经营矿山多年,村民们对于此事也都十分熟悉,去年九月第一个人失踪了,家里人来到府上,赵家给足了赔偿,相隔四五天之后,第二个人也遇难,然后十月失踪了三人都是如此,直到冬月中旬,失踪人数还在增加,这才有村民报官。”
姜宁猛地转过头,看向张县令:“也就是说你们查了四个月一无所获,才在上个月上报朝廷?你这父母官当个可真尽职。”
张县令被姜宁这犀利的斥责吓得脸色煞白,慌乱地解释道:“大人明鉴呐,下官……下官着实是有心无力啊!赵家在本地根基深厚,势力盘根错节,平日里县衙诸多事务皆受其掣肘,下官每次派人去查探,皆是碰一鼻子灰,底下人回报说矿场毫无异样,可失踪之事却依旧接二连三,下官……下官实在是……”
张县令现在可管不了这么多了,姜宁怪罪下来,自己这严重的失职,搞不好要没命的,先把责任推出去再说。
赵明言在一旁听着,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轻咳一声,开口打圆场道:“姜大人,这事儿也怪不得张县令,我赵家经营矿山,向来也是尽心尽力,出了这等祸事,赵某也是痛心疾首,只盼着能早日寻回失踪之人,但是生产可停不得啊!。”
此时,门外陆续有村民赶来,皆是失踪人员的家眷,男女老少,神色悲戚,眼眶红肿,一进赵家大门,瞧见赵明言,悲愤之情瞬间如决堤洪水,奔涌而出。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踉跄着扑上前,扑通一声跪地,双手死死揪住赵明言的衣袍下摆,声泪俱下:“赵老爷啊,你还我儿命来,我那苦命的孩子,进了矿场就再没出来,家里如今没了顶梁柱,可怎么活呀……”
旁边的年轻媳妇也哭成了泪人,怀里抱着尚在襁褓的婴孩,抽泣着附和:“赵老爷,平日里咱都本本分分,靠着矿上这点营生过日子,咋就摊上这档子事,您可不能不管呐……”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让这原本富贵逼人的赵家大院,瞬间笼罩在愁云之中。
赵明言眉头紧皱,神色颇为尴尬,一边试图挣脱老妇人的拉扯,一边不耐烦地说道:“诸位乡亲,莫要哭闹,赵某可是给足了诸位补偿,况且如今镇抚司的大人在此,定会查明真相,还大家公道。”
姜宁看着眼前的乱象,也是十分的不忍:“你俩去问问这些人可有发现了什么异常。”
夏无伤和李正恭领命,迅速分开人群,穿梭在一众悲戚的家眷间,耐心且细致地询问起详情来。
人群中,一位新婚女子带着几分哽咽说道:“大人呐,我丈夫以往每日下工回来,虽满身疲惫,可对我总是和颜悦色,夫妻间的情分也浓。但在失踪前那几日,却像变了个人似的,回到家后,碰都不碰我一下,我起初只当他是矿上活儿太累,没了兴致,可如今想来,怕是那时候就出了啥岔子呀。”
不远处,一位身形佝偻的老妇,话茬说道:“我家那小子,平日饭量可大嘞,一顿能吃下两大碗饭,可临失踪前几天呐,胃口突然变得极差,饭菜摆在跟前,瞅一眼就直摇头,说没胃口,随便扒拉两口就放下碗筷……”
一位面色蜡黄的中年妇女挤上前来,心急如焚地说道:“大人呐,我家那口子,平常睡觉虽说也沉,可夜里稍微有点动静就能惊醒,可那段日子,每晚一沾枕头就呼呼大睡,雷打不动的,夜里孩子哭闹,我推搡他,都没反应,跟丢了魂似的。”
夏无伤和李正恭神色凝重,一边仔细聆听,一边将这些异常情况逐一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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