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重楼在城里卖了那两匹对黄骠马依依不舍的马,把手头笨重不需要的物事处理干净,依然还是一人一马,继续前行。
所以说江湖消息传的就是快,这还没过两天,遇上的江湖人基本都在谈论那场“河滩惨案”。
虽说死的大多都是黑道人物,但这一下子死的也太多了,关键还是出手的人,已经让很多人感到不安。
王重楼依然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到处走走停停,随便见到个小山头如果兴致来了都要上去转转。
这也使得很多有心人很难计算出他的行程,只当他机缘巧合之下,运气爆棚躲过了一劫。
汤英鹗面色沉重,把手里的情报递给左冷禅,对高克新几人探寻的目光视若未见。
左冷禅面色阴鸷,默默的看完情报,一言不发。
高克新几人对视一眼,均对现场压抑的气氛感到不安,乐厚皱皱眉头,当先道:“师兄,可有什么不对?”
左冷禅铁青着脸色,将手里的茶碗慢慢放在几上,手离开的瞬间,茶碗无声无息的碎成一摊,茶叶、碎瓷、茶水让小几上一塌糊涂。
左冷禅恍若未觉,张张口正欲说什么,“噗”一口鲜血喷出老远,整个人仰头便倒。
“师兄?”“师兄?”……
顿时厅内众人乱做一团,齐齐上前扶起昏迷不醒的左冷禅,只见这位嵩山派的“中兴之主”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内息激荡,一副走火入魔的凄惨样子。
这一下把众人唬的不轻,手忙脚乱的抬到内室躺下,然后急急令人寻医问药,几位师弟也轮流上前帮忙梳理内息。
虽然汤英鹗等人急令封锁消息,但众人的慌乱还是不可避免的传播开来,一时之间整个嵩山派上下乱做一团。
左冷禅平时威势极重,虽然外人深感其气势逼人,但在嵩山派上下看来却是门派顶梁柱,一时之间不免皆是忧心忡忡。
到了晚上左冷禅仍不见好转,乐厚、高克新几人心急如焚,汤英鹗无奈之下,只得把最近发生的事一股脑通报给了其他几位太保。
乐厚几人听得毛骨悚然,钟镇道:“可有消息确定是谁出的手?”
汤英鹗疲惫的揉了揉眉头,道:“这就是问题所在,几百人都没有一个人逃出来,而确定只有一个人出手。”
乐厚的声音也失去了往日的沉稳,嘶声道:“那是几百个人,衡阳城那是几十个人,谁有这么高的武功?这么大的杀性?”
高克新道:“看出手痕迹是不是衡阳城那个人?关键,是不是华山派那个人?”
汤英鹗道:“按行程推算的话对不上。至于是不是衡阳城那个人,我也不敢确定。
不过乐师弟说衡阳城那个人多倚仗宝剑之利,而这一次不是,兵器大都完好,伤口多集中在咽喉和眉心,各位师弟有什么看法吗?”
众人面面相觑,如果是仗着宝剑之利反倒不可怕,毕竟都是剑派,谁家还没珍藏几把宝剑?
实打实的剑法才可怕,那可是几百人,就算站着不动让你动手,都能让你手脚酸软。
关键那是人命,一次夺取这么多性命,在坐众人哪怕都称得上心狠手辣,恐怕也做不到。
杀了这么多的人,还把主要的伤口都集中在咽喉和眉心,这跟武功高低已经没关系了,简单一句心狠手辣根本就形容不了这人。
当剑锋刺入人体,凄厉的惨叫,飞溅的鲜血,那是对人性的一次次拷问,如果那人不是心理变态,至少也是铁石心肠才能无视那么多次的重复。
其实这些人也是高估王重楼了,当时的情形是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剑法中,小鼎印记为他屏蔽了很多外界感官。
每次王重楼练武都能很快沉浸进去,其实不是他的学习态度多么好,而是开了“作弊器”,否则他当年读书就不属于“学渣”了。
而他混迹江湖这几年,也并没有把心性锻炼到这个程度,哪怕他在天龙世界曾经闯过军阵也一样。
这只能说明“小鼎印记”作的弊太大,让他忽视了很多东西,也会下意识的避开那些回忆,甚至避免再次回到“战场”去面对那些尸体。
杀人从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技术只是一个方面,比如林教头从来就没人会说他技术不够。
“杀一是为罪,屠万即为雄”,王重楼的心性离那个“雄”还差得太远,只是这些就是嵩山派所不知道的了。
高克新脸色难看,涩声道:“疯子,他是不是疯了?”
钟镇“砰”的一拍桌子,怒骂道:“魔教崽子谁不是疯子?但是这么嗜杀的,我,我,我……”
乐厚见他涨红着脸歇斯底里的模样,叹息道:“咱们这些混江湖的谁没杀过人?可是,一个人,一次,几百人?你们谁见过,反正我是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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