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导慌了,他是真的慌了。
迟钝的思维叫他一时想不出沈周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明知前边是坑,也只能眼睛一闭,硬着头皮跳下去。
“什么引用……?”马导呆滞地问。
秋高气爽,凉风习习,小会议室的窗户都开着,精致古朴的咖色窗帘随风荡起,忽然一个爆冲,兜头罩在了马导的脑门上,他赶紧伸手去抓,行为滑稽似一小丑。
“这该死、该死的窗帘。”
他骂骂咧咧地嘟囔着,着急、上火、大为窘迫,一个年过五十的雄壮男人竟被一小片破布给难倒了。
而众人就只是看着,像在看一出无聊的默剧,只欠几个哈欠,就能送他们进入一场秋乏的梦境。
“哎呦老马,我的老马啊……”
王院长看不下去了,走过去帮马导拨开头上的窗帘,系成个巨大的肿瘤般的结,垂悬在窗边。
然后,他又从裤兜里掏出一包手帕纸来,塞到马导手中,好让他擦擦额头上细细密密冒个不停的汗珠。
再怎么说也同事多年,马导这个样子……
可怜,太可怜了,他看着实在于心不忍。
马导接过手帕纸,竟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随着那些细小的、恼人的咸涩液体被擦去,他的头脑好像也在这一瞬变得清明起来。
他猛地一拍桌面。
“哐——沈周,你给我说说,到底什么叫做引用!”
众人大惊,从困顿中惊醒。
他们揉眼睛,伸懒腰,将一张张疲塌松懈的脸转向沈周那边,等待这个不卑不亢的年轻人解释什么叫引用。
沈周眼皮狂跳,强忍住心中不知从何处燃起的无名燥火,耐着性子说下去:“我专门用一篇小论文介绍了束带结构中的能量流动规律,所以在这篇文章中就没有细写,简单交待几句后,便直接引用了那篇小论文的结论。”
“哦……”马导沉吟,“对,是有这么一回事!”马导惊呼,如梦初醒,“那篇小论文也是出自我手,你偷我的。”
“那你把论文拿出来看看。”沈周翻了个白眼。
话说到这儿,他已经失去了与马导继续辩论下去的激情,就好像你硬着头皮和自己不喜欢的女人睡在一张床上……索然无味,啧,索然无味。
被鄙视了,马导的自尊心大受打击。
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嘴硬,胡乱思考了一通,自以为看穿了沈周的阴谋,高高抬起下巴:“不就是你上次发SCI二区的那篇论文吗?沈周,你别想诓我。”
挖陷阱给他跳是吧?钓鱼执法是吧?
以为他会被骗住,慌里慌张地狡辩、解释,摸遍裤兜也找不出来论文自证是吧?
哼,一眼看穿。
马导翘起嘴,又自信起来了。
沈周叹气:“不是那篇。”他看着马导的眼神都快要带上怜悯与同情了,“我后来又写了两篇小论文,已经被录用了,但是还没有见刊。”
马导嘴巴蠕动了下:“……你写那么多?”
“错啦,是你写那么多。”沈周讽刺地笑,“都是你在我电脑上写的,却被我剽窃独占,以独立一作的名义投稿发期刊,你多冤枉啊,马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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