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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如此泰然自若的杨珺瑶,萧常肃才恍然大悟,为何自己眼看着要输了,杨家还倾尽全力帮他,谢家还会临阵反水。

谢择弈给他带来了一个所谓白马寺活口、谢嶙峋的赤嵘骑在紧要关头拼命帮他……

他们所支持的并非是他萧常肃,而是太子妃杨氏的嫡子。

“孤为当朝太子,你们安敢……”

“你、你们……你们这些反贼……”

“父皇他还没殡天呢,你们难道……”

萧常肃按下心中紧张,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剑。

谢择弈没什么心情听他废话下去:“殿下功德圆满,一切皆成身后事,这些就不劳烦您来关心了。”

萧常肃恼极,回想起连日来所受的屈辱,本就不佳的脸色登时愈发苍白。

一番咬牙切齿后,他手一抬,尚染血的剑架在了谢择弈的脖子上。

未及张口说话,大殿内的数十名带甲军士不约而同地动了起来,捏紧手中的武器跃跃欲试,方才还听从萧常肃吩咐的禁卫军,此时此刻都无比清晰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谢择弈对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利剑视而不见,气氛凝滞片刻,谢嶙峋同杨珺瑶胞弟杨济一前一后走出。

殿中几人望着萧常肃,无需多言,其深意再简单直白不过。

萧常肃扫视众人,静默许久终是满含挫败地放下了手中的剑。

他手一松,哐当——

寒锋染血的长剑沉沉摔在了地上。

萧常肃不得不认清所有的事实。

打从一开始,甚至多年以前,他身边就充斥着大大小小的阴谋了,直到北戎之事……

北戎之事乃是为他量身定做的陷阱。

引动叛逆的北戎异族,拿的就是来自大胤的援助,诡计埋藏几年,阴谋者终于在他面前挖出了一个巨大的坑,可怕的是,在此之前,他身边的女人们,没有一个真心之人——所有人都会背弃他而去。

萧常肃得承认,谢择弈说的很对,他能胜梁王,让父皇免陷囹圄,这个东宫太子他也坐不住了。

一旦萧殊羽事了,谁会成为摘得桃子的人呢?

怀王?

诚然,怀王与他素来亲近。

可萧常肃成了废太子,他之子嗣以后会如何?

为君者,谁能容得下一个废太子的血脉呢?

萧常肃想明白这一切,惨然苦笑,无力地说道:“一把小匕首,你让孤如何?”

“这是淬过毒的西桓匕首,殿下放心,您会走得很安详。”

谢择弈平静地说道。

“呵呵。”萧常肃忍不住怪笑起来,“你做的准备可真是充足……”

西桓的匕首,不过是兄弟之间手足相残的又一小证据。

不远处的杨珺瑶见状,很快上前来,同自己多年的枕边人闲话几句之后,命人取来笔墨。

已然会意的萧常肃收了谢择弈的匕首,于金碧辉煌的大殿上,手书一封《罪己书》。

《罪己书》中,萧常肃陈述诸多北戎战事之疑点,梁王萧殊羽构陷之始末,他手刃血亲实属被逼无奈,与此同时认下自己见小利而忘命,辜负父皇、母后之期望,如今得忠臣相助,终是以全孝心。

今生有憾,来生再报君父厚恩……

最后一笔落下,被匕首划开的胳膊上涌出的毒血色泽越来越深。

疼痛中,萧常肃手中的笔掉在了地上。

他颤巍巍地摸了一把伤口,又是一阵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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