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婳完全不关注他,在一边背对着任博南,慢条斯理地收拾笔墨。
“咔嚓!”
摆着的那方小镜子突然破裂,在这空空荡荡的屋子里,破裂的声音十分清脆响亮,任博南不敢转动头部,但是声音就这么钻入了他的耳里,一滴又一滴的冷汗,从他的额尖滴下。
边婳仍然在行李箱里收拾着,全然不顾身后已经碎裂的镜子。
冰凉刺骨的感觉,攀上了任博南的脊柱,他颤抖着,可却还是牢牢记着——不能动,不能说话。
那股想尖叫的感觉,呼之欲出!
就在他觉得自己要忍不住的那一瞬间,边婳突然转身,往他身上撒出一把灰米,那米粒似乎是混着香灰木屑之类的东西。
微弱的哀嚎声,伴随着孩童尖锐的嬉闹声,在屋里环绕。
那些米粒还在地上弹跳,边婳的另一只手,就已经丢出了几枚铜钱,看似随意丢出,实则在朱砂红绳串外,占据7个位置。
而边婳则是那第八个方位。
她翻转手腕,翻出了两张符箓,随咒语声而点燃,任博南觉得,那股冰凉的寒意,逐渐消失……
符纸燃尽后,边婳快步上前,在那葫芦的封口堵住,拿起地上的朱砂红绳,一圈一圈地绕了上去,最后将这缠着红绳的葫芦,放进了一个写满符文的黄包中。
“好了。”
听到这两个字,任博南如释重负,瞬间从椅子上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
任家安排人去收拾屋里的狼藉,另一边则是邀着边婳和袁亦行,一同去了一处私宅用餐。
“这只是借个钱而已,怎么就沾上这些东西了呢?”
此前说过,但凡家族有些底蕴的,多少都有自己相熟的师父,但即便有所接触,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常人也不会了解到,任博南的母亲,徐舒雅女士在席间,不解发问。
“这种沾了生命的事情,只要有介入,多少都会有些因果关系,这笔钱借出去,用处却是去做这样的事情,那这笔账难免会被算在任博南头上。”
“任博南的朋友,应该是不缺这几万块钱,恐怕也是提前了解过什么,觉得你们家大业大,就把主意打到他这个冤大头身上来了,再加上……”
边婳话音未落,任博南气得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王八犊子!!!!!”
任一石伸手示意任博南稳定情绪,追问道:“请问,刚才你说的,再加上什么?”
“再加上两个多月前,任博南刚被小鬼捉弄,魂魄不稳,身体状况还不太好,就更容易受到影响了。”
说到这个,任博南眼睛一亮,把话接了过去:“对对对,回来我就跟家里说了那事,我爷爷的朋友说了,原来不管是家种的还是野外的树,要是想取点什么东西,先得敬周边的游魂,还得敬树上的树灵!”
“嗯,就是这个理。”
*
用餐完毕,任家本来想请边婳再多待些时日,好好在柏洲游玩一番,但边婳却以「要把装了东西的葫芦送去超度」为由,婉拒了,只说日后有机会,一定登门拜访。
交代了任博南近期多注意休息,白日出行须有家人相伴,亥时之前尽量入睡,天黑之后不要出门,饮酒和荤腥暂时戒了,家中入夜后门窗也需关紧……诸如此类。
最后,袁亦行将边婳送到了机场。
“这么匆忙决定要走,有合适时间的机票吗?”
边婳拿着手机,确认了时间,这才应声:“有啊,来之前就买好了,和计划相差无几。”
“回肃州?”
“不,去鹿鸣山,鹿鸣山云霄观。”
袁亦行有些意外,他还以为边婳所说超度一事,是一种拒绝社交的理由。“虽然我不信这些,但鹿鸣山云霄观香火鼎盛,是道法之源的名头我也是听过的……你找他们,方便吗?”
“额……”袁亦行这么一问,倒给边婳问不自信了,云霄观年底道场确实多。“应该方便的。”
到了机场,边婳拦住袁亦行,只让他打开后备箱。“我自己进去就好了,省的你还停个车,拜拜。”
“路上小心,再见。”
*
夜幕降临,飞机落地。
边婳没有上山的打算,而是在市区找了家酒店,将季同初约了出来,把那葫芦交给了他。
“婳宝下次可以上山,下次师父一定在。”
季同初取了葫芦,又和边婳叙旧片刻,便回山了。
次日,边婳睡到临近中午才悠悠转醒,叫了个外卖,悠哉悠哉地吃着饭,看着视频,在退房时间的最后一刻,堪堪离开了酒店。
无他,此次离开肃州家中,最重要的就是去平江市,参加武丞和元元的婚礼,顺道见见简易。
婚礼在即,新人为婚礼正忙碌着,边婳到达平江后,直接联系了简易,两人在酒店汇合。
“怎么瘦了这么多???”
“怎么感觉你变了???”
两人见到对方的时候,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开口。
简易比之前清瘦了不少,从以前那种半吊子神棍的感觉,变成了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眼神清明,气质超然。
边婳与家中和解,身边也常有亲友相伴,与之前那副冷淡的模样大相径庭,再加上这些年经历的这些事,沉淀了不少。
本以为两人相见后,会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在酒店的大堂里,两人喝了一盏又一盏的茶,对视了无数次。
最后相视一笑,似乎已有神交。
“之前,你说你家里不太同意你再做这些事情,是担心会出什么事吧?那你什么打算呀?”
边婳捧起茶杯,吹了口气,水雾氤氲,“其实在哪都好,如果遇到能帮上一把的,我自然也不会推拒。”
简易读懂了边婳的意思,颇有些惋惜,“这次出来,我暂时不打算回去了,家里的意思也是让我多看看,多走走,我还想邀请你一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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