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温看徐知诰对她颇为维护,心里有些不喜,用审视的眼光看了看敖鱼,开口说:“我徐府好歹也是名门之后,念在我儿一片痴心的份上我才允了你们的事,对你来说已经是莫大的福分,还望你以后谨言慎行,莫要恃宠而骄,否则我徐温第一个不饶你!” 敖鱼听他口气严厉,不敢怠慢,急忙跪下回到:“敖鱼谨记于心” 四弟徐知诲年纪最小,平时最受徐温宠爱,听父亲说的如此严厉,站起身来不满的说:“父亲未免太苛刻了些,我看这位嫂嫂温婉美丽,一定会是个贤内助”,说着将案几上的葡萄挑了几颗大的放她手里说:“知诲见过嫂嫂,给你吃好吃的。” 敖鱼看他长的眉清目秀,许是像他母亲多一些,比起其他几位公子来多了一些亲和,笑着说:“多谢知诲公子。” 王老夫人也打着圆场指着徐温的鼻子笑骂到:“你这个当爹的在家里还改不了你官场那一套,这是家宴,拘着孩子们做甚?今夜我们就好好的尽兴,也算是为知诰的新妇接风洗尘!” 徐温听到母亲半是训斥半是心疼的口气,也软了口气恭敬的说:“母亲教训的是,儿子记下了,说着对管家朱顺吩咐道:“开席” 歌乐声起,舞女们曼歌起舞,衣袖飞扬,徐知训色咪咪的盯着领舞的女子,仰头喝下一大口酒说:“采莲曲,跳的甚美!哈哈……”,又瞥见敖鱼坐在徐知诰身旁斟酒布菜,烛光下看起来别有一番娇弱之美,不由心里痒痒的。 徐温看了徐知训一眼,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个逆子被自己的发妻李氏娇惯的无法无天,养成飞扬跋扈的性子,虽然徐府现在如日中天,可是知询敦厚有余魄力不足,知诲年幼,如今能担起徐府重任的也就自己和徐知诰了,想到这里心里就沉甸甸的,说不清的烦躁。 他勉强吃了几口酒菜就向王老夫人躬身一拜说:“儿子还有军务要处理,先告退了。” 众人见他要走忙站起身来说到:“恭送父亲” 徐知训好不容易等到徐温走了,端起酒杯跌跌撞撞的向徐知诰走来,他垂涎的的眼神从上到下扫了敖鱼一遍,盯着她的脸蛋色眯眯的说:“二弟真是好福气,得了这么一个我见犹怜的美人儿,来,我敬弟妹一杯,可一定要赏脸啊” 徐知诰拦在敖鱼身前对徐知训笑着解释说:“小鱼这几日受了寒气,吃着药不能饮酒,小弟陪大哥一杯酒”,说着仰头喝下。 徐知训沉着脸对敖鱼说:“怎么,弟妹不肯给我这个面子?莫非是觉得我论军功,才干均不如他,瞧不起我?” 此话一出,连徐知诰也变了脸色,徐知询看情形不对急忙过来拉着徐知训的衣袖劝到:“大哥,你喝醉了,走,随我回去” 徐知训一把甩开徐知询的手,只缠着敖鱼眉眼带笑的说:“就抿一口如何,你喝了我就走。” 敖鱼眼看推辞不过站起身来说:“大哥厚爱,敖鱼恭敬不如从命”,说着仰头喝下一大杯酒,她只觉得那烈酒在胃里翻腾不息,实在难忍转身呕吐起来,侍女见状急忙递了帕子和水,好一会才缓过来 徐知诰看她神情痛苦的模样,气血上涌,铁青着脸对徐知训说:“敖鱼已有身孕,大哥为何苦苦相逼?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弟弟?” 王老夫人言大惊,敖鱼竟然都已经有身孕,那可是徐家的第四代长孙,万不能有什么闪失,当下也跟着斥责到:“知训,你还有做大哥的样子吗?知询快扶他回去,别在这里丢人了,快去!” 徐知训心里激愤,恨恨的说:“徐知诰瞧不起我,连祖母如今都不疼爱知训了吗?好,你们不愿我在这里,我还懒得在这里呆着呢,我走!” 敖鱼看他愤然离席,担心会给知诰惹来什么麻烦,当下跪在地上对王老夫人说:“都是敖鱼的错,惹恼了大哥,我这就去父亲那里领罪,请祖母劝着点知诰莫叫他犯浑。” 徐知诰急得想要拉住她,敖鱼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轻轻的摇了摇头,她跟着侍女往徐温的院子走去,徐温刚得到消息知诰的妾室已有身孕,他气的将笔摔在地上说:“简直胡闹!还未过门就出了这等丑事,简直要沦为别人笑柄!” 他正在气头上,忽然有侍女来报:徐知诰的妾室如今正跪在他书房外请罪,他从窗户望去,看见那女子跪在青石板上,嘴里还说着:“民女有罪,请父亲责罚”,他在屋里踱着步子暗暗思索:此女子为徐知诰所看重,倘若刚入府就重罚于她,一来难堵悠悠众口,二来要是因为她闹的父子二人不和倒是不值得。心思一定,沉声对侍女说:“去,给她说不关她的事,回自己的院子去” 敖鱼得了徐温的命令,站起身来往芳洲苑走去,寒冬里的冷风吹的人心都凉了半截,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有一个暂时的庇护之所,如今看来却并不是想像的那般美好,这府里的寒霜冷箭并不比外面的日子好过多少,不由暗暗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出了徐温的院子,徐知诰早已等在路口,将她身上的披风紧了紧满怀歉意的说:“今日让你受了不少委屈,我真是恨自己没用,不能为你遮风挡雨,倘若刚才我冷静一点,也不至于大哥离席,将事情闹得无法收拾” 敖鱼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无妨,我自小在龙宫长大,这些事情我能应对的来,你放心。” 说话间已进到院里,徐知诰挑起帘子,领她进了屋,又吩咐到:“秋月,再添两桶黑炭来” 他看了看小鱼脸苍白的如纸一般,心疼握住她的手说:“刚才看你吐了不少,肚子里自然空的紧,我叫秋月做一碗粥来给你吃怎么样?” 阿蓉急忙跑过来拨开他的手仰着头说:“怎么你们这些公子哥们一个个的都想着占我阿姐便宜?告诉你,她在东海有夫君了!再说你知道我阿姐这会最想吃什么吗? 她自言自语得意的说:“我知道!阿姐,你等着,我去给你做一碗玫瑰露来给你吃,等着啊”,说着一阵风似的往厨房走去。 敖鱼又是尴尬又是无奈的说:“阿蓉的母亲是个鲛人,在她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我看到她就像看到小时候的自己,总难免放纵她一些,如今到了你这里,我会教教她规矩,免得连累了你” 徐知诰扳过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说:“你我之间何须如此生分?” 敖鱼看他神情着急的望着自己,不由心下感动,故意踩了他一脚说:“呆子!以前的你处处谨慎,这些事情还需要我说吗?我正是顾着跟你的情分才这么做的,别人越是挑不出我的错处,对你就越有利” 徐知诰转念一想小鱼的话也有道理,祖母明着赞叹小鱼,刚才大哥徐知训蓄意挑事的时候,她不闻不问,难道不也是一种默认么?她一心想把原升州刺史的那位千金嫁给自己,岂会这么快接受小鱼?是自己只顾着重聚的欢喜,竟一时失了谨慎,沉吟了一下在纸上写到:“紫玉簪还是不要带了,一切小心为妙” 敖鱼摇摇头说:“放心,今天的晚宴她只是敲打我,不会有什么损伤的,毕竟我担了一个妾室的虚名,她不会伤害徐家的子孙” 徐知诰停下纸笔说:”你放心,等年后到了升州,我有了自己的府邸,到时候给你建一个最美的芳洲苑!“ “来了,来了,”阿蓉风风火火的端来一碗玫瑰露说:“阿姐快尝尝,我好久没做手艺有些生疏了。” 敖鱼轻尝了几口只觉得入口清甜,唇齿留香,笑着赞到:“真好吃,阿蓉” 阿蓉听到夸奖,摸了摸敖鱼的腹部好奇的说:“这里真的有一个小婴儿吗?好神奇,看起来一点变化都没有呢” 徐知诰咳嗽了一声轻声说:“折腾了一天想必你定然是困乏了,早些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敖鱼拽住他的衣袖神情认真的说:“知诰,别丢掉你的谨慎,明早需要做什么,你明白的对吗? ” 徐知诰想到晚宴中徐知训的挑衅就心里堵得慌,他咬咬牙说:“知道,我这就去准备” 第二日天没亮徐知诰就站在芳洲苑的门口,秋月看见他在那里徘徊,正要去通传,徐知诰摆摆手说:“小鱼这会估计还在睡,今日我下朝早,你给她说一会阿文来接她,我们在西街的彩衣坊等她。” 徐温走进议事厅的时候,看徐知诰一如既往的已经开始在沙盘上模拟排兵布阵的方法,心里很是欣慰说:”你比你那个不成器的大哥强多了,我好心叫朱瑾将军去教他排兵布阵的方法,他倒好,当着朱瑾调戏人家的妾室,做出那等丑事,想起来都叫我生气! 徐知诰不予置评,端起一杯茶说:“父亲莫要气坏了身子,大哥毕竟历练的少一些,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 徐知训走到窗下刚好听到徐知诰在为他说情,哼了一声说: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爹爹莫要上了这小子的当” 徐温瞪了他一眼说:”你在广陵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虽然吴王杨隆演是在我的力主之下继位的,那也不代表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君是君,臣是臣,乱了规矩没有好下场,你牢牢记住为父的话! 徐知训听着话耳朵都起茧子了,他装模作样的躬身答道:“父亲教训的是,孩儿记下了” 徐温看他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来气,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就挥挥手叫他二人退下,出了徐温的书房,徐知诰急忙为昨天的事情致歉,又笑嘻嘻的说:“知道大哥最爱美人,弟弟特地寻了两个绝色的来,给你赔礼了” 徐知训一听有美人,气就消了大半,揽过他的肩膀说:“好说,好说,你的心意我领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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