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贵妃复位,这是将云南穆王府置于何地?这让霓凰如何自处?梅长苏看着盒中礼部的木牌渐渐眯起了双眼,看来是该动动陈元直了…… 见长苏已经有所行动,以歌也不再担心,被蔺晨拉走去处理伤口。以歌本不想蔺晨来处理自己手上的伤,结果他非要看看情况…… 她缓缓将手心舒展开,蔺晨一愣,伸出爪子在以歌手心挠挠,将她挠的心里发慌,直直向后躲去。 “小伤,一会儿就好了。”以歌脸色不自在的将手收了回去,即使蔺晨知道,但她还是会觉得怪怪的。 “还是包一包吧!”免得他们发现了,蔺晨没有多说什么,这在以歌的意料之中,也在她的意料之外,她看着蔺晨的发顶,抿唇一笑。 “嗯。”以歌看着他点头。 “其实这样也好,免得我看见伤口心疼,”蔺晨一边缠着纱布一边说道,他没说的是,他即使没看见,但知道她受伤还是心疼,更让他心疼的是或许这些看起来没有伤痕的地方,掩埋了许多他不知道的伤痕。 这次若不是他在,或许她是不会主动告诉他的,以歌是什么性子,他很清楚,所以才更心疼。 “蔺晨!包成粽子我怎么吃饭啊!”以歌看着手上的一大块有些无奈,她受伤的地方是掌心,蔺晨却将整只手都包了起来,还一缠再缠…… “我喂你啊!”蔺晨最后打了个漂亮的结,一脸理所当然。“相公喂媳妇儿天经地义!” “没脸皮!”以歌用左手轻扯他的脸,脸上却绯红一片。 “有脸皮没媳妇儿,那我宁愿不要脸皮!”蔺晨还将脸凑近,方便以歌扯。 “你!”以歌正要松开手,哪知这家伙抚上她的手就不放了。“蔺晨!”以歌颇有些气急败坏。蔺晨靠自己这么近做什么…… “我?媳妇儿叫我做什么?想我了?”蔺晨拉住以歌是手腕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看着她红彤彤的脸颊,脸上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儿。 以歌的手抵在蔺晨的胸前,明明是寒寒冬季,她只觉得手心一片火热,嗓子有些干哑,“蔺晨……” 蔺晨眸色逐渐加深,看着以歌因为不安而颤动的羽睫低下头在她眼上烙下一吻,“我们成亲吧。”仿佛世间最动听的喃语,在以歌的心尖开出一朵花。 她的瞳孔瞬间放大,脸上的愕然是那么明显,蔺晨有些心慌,他也觉得自己唐突了些,但是他等了十年,好不容易等到她松口的那一天,他不想再等下去了。他早就想说了,他想与她成亲,从今以后,风雨同行。 她却毫无征兆的哭了出来,眼泪湿了蔺晨的外衣,成亲?她从未想过……哪怕是答应了蔺晨,她也没有想过,不去想,不敢想,她怕她和他在一起会害了他,她怕除了雪无还会有人找到她,她有太多的顾虑,但是她却没有想到,蔺晨会提出来,成亲。 “怎么哭了呢?不愿意成为蔺夫人吗?”他爱惜的捧起她的脸,用指腹拭去她的泪水,没有丝毫介意身上沾湿了她的泪水,他心疼,她承受的太多,所以他想给她更多,让她不要再流露出半分脆弱。 “我,愿意……可是……”而后的话都被蔺晨用唇堵了回去,她只能愣愣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容颜,还有他细密的睫毛,她知道,这底下掩盖的是怎样一双灿若星辰的双眼。 没有可是。她答应了他,她会是他的妻,琅琊阁的女主人。蔺晨的内心激动地汹涌澎湃,恨不得抱着她在屋顶上转上两转。 他用额头抵着她的,目光在她微红的唇上停留了两秒,“我这就着手去准备,待长苏将事情了结,我们就成亲。”长苏是他唯一的好友,他的婚礼定要他的参与。 “好……”以歌看着他眼中的喜色微微点头,她就定定看着他的脸,仿佛要将这个人的容颜牢牢镌刻在心底,这个人,知道她不会老,不会死,但他还是愿意娶她,愿意给她一个家…… 以歌伸出双臂圈住蔺晨的腰,侧脸贴在他的胸口处,听着从中传来的心跳声,眼睛一眨竟眨出一滴泪来,“蔺晨,蔺晨,蔺晨……”她唤着他的名字,渐渐将自己的脸埋进他的怀里。 “我在。”蔺晨抱着以歌,脸上是傻乎乎的笑,他已经在脑海中勾勒以歌穿上嫁衣时的模样了,她一向钟爱素色,极少穿色彩鲜艳的衣物,不过,待她穿上大红色,一定很美!他媳妇儿嘛,一定是最美的! “咳!成亲?”梅长苏看着面前面带春-色的好友,只觉得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对啊!等你小子处理完这大堆事,我和以歌就成亲!这时候也是该准备起来了啊!”蔺晨说着说着就开始掰着指头算日子了。 梅长苏一噎,蔺晨都要成亲了……他心中感叹,脑海中想起霓凰泪眼朦胧质问自己的场景,低叹一声,前不久他为了不让霓凰再查下去,终究还是暴露了身份,曾经唤着林殊哥哥的小姑娘,以一介女流的身份扛起云南十万大军,却还是在他面前哭得像个泪人…… 梅长苏心里难受,心中却还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他之前从未对以歌说的话有半分期待,一心只想着只要能活到雪冤之日即可,但是,现在他却变得贪心,他想活下去,他开始对以歌口中的‘享常人之寿’抱着一丝期冀。 看着蔺晨这样幸福的表情,不得不说梅长苏心中还是及其羡慕的。若非当初的变故,说不定他和霓凰连孩子都能打酱油了,那里还有蔺晨在他面前炫耀的份啊! 以歌没想到梅长苏的动作会这么快,动了礼部接下来就是刑部,她看着这繁华的京城,只觉得暗流涌动,令人不安。 以歌是来为霓凰做最后一次针灸的,看见夏冬也来了,柔柔的唤了声,“冬姐。”说起夏冬,之前她也见过,不过却是霓凰为她引见的,这个女人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只是听蔺晨提起往事,她也不免唏嘘,这样一个好强刚烈的女子,怕是将所有的柔情都给了聂锋吧…… “姐,你看吧,这太子没了户部,礼部,誉王没了庆国公,刑部,虽说斗来斗去吧,可这两人的势力不增反减,谁也没比谁好到哪里去了!”穆青正在堂中发表他的看法。 以歌微笑的拾起一枚枣子,穆青倒是敏锐,这就是旁观者清? “看来穆青是有长进啊!”夏冬夸了一句,穆青成长不少,霓凰身上的担子也可以减轻一些。 “只怕是两人斗得热火朝天,还没来得及冷静下来好好算算吧!”霓凰冷哼一声,她是极其厌恶两人的,心里也有数这是谁的手笔。 “夏大人!出事了!”门外一小厮匆匆跑来,“皇上召您入宫。”夏冬提起长剑,朝霓凰以歌他们道别后,步履匆匆向外走去。 见夏冬匆忙的背影,以歌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念头:长苏又做了什么?这念头一浮现她就哭笑不得,自己真是…… 听说蒙大统领被打了板子,以歌憋着笑将金创药二号给了梅长苏,“三日就好。”以歌捂嘴偷笑,没办法啊,一开始她以为蒙大统领满身肃杀气息还尽量避开,后来发现那却是一个头脑及其简单,心思可爱的人。 如今蒙挚受伤,她自然也要慰问关心一番,毕竟……她对心思单纯的人最没办法了!以歌嘴角的笑淡了下来。 蔺晨回了琅琊山,以歌抚琴想让自己平心静气一些,入世不久,她所沾染的情绪越多,对她没什么好处,于封印也无益。她从须弥戒中取出凤栖琴,抚了抚琴身,这把琴还是以笙为她寻来的苍梧木制成的,凤凰非梧不栖,以笙为寻苍梧木跑了不少地方,还因此得了火凤和冰凰的青眼…… 以歌摇摇头,指尖微动,一曲清平乐便缓缓而出。 “以歌抚琴了啊……”梅长苏看了眼以歌的房门感叹道。她许久不曾抚琴了啊…… 霓凰坐在梅长苏身边,见他这模样有些好奇,“以歌抚琴有何特殊之处吗?” “以歌极少抚琴,不过每一次抚琴都说明她的心乱了,抚琴是为平心静气。”虽不知她小小年纪因何故要保持静心,但心中也总是存有疑虑。 “这倒奇了!”正走进来的言豫津和萧景睿听见此话,言豫津脸上却是颇为不赞同,“我素来只听过这五不弹的,以歌姑娘此举怕是不妥吧!”接过梅长苏递来的茶,言豫津一饮而尽。 “豫津!”萧景睿怕豫津说话没什么顾忌得罪了人都还不自知,连忙制止道。 “本来就是嘛!”言豫津看了看以歌的房门,朗声道,“听这琴声就知道,以歌姑娘是个心胸宽阔之人,想必是绝不会在意我说的话!” “景睿,以歌她的确不会在意这些,豫津,你且说说是哪五不弹?也让咱们听听说得对不对。”梅长苏眉眼含笑的看着两人,出言为以歌解释道。 “这五不弹啊!”言豫津见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顿时有些得瑟,清了清嗓子,在景睿催促的目光中缓缓道,“第一,疾风甚雨不弹。” 疾风声枯,甚雨音拙,所以不弹。更因为疾风甚雨之中,人往往不能心平气和,有伤于琴心的抒发。 见着大家都点头无异议,言豫津再道,“第二,于尘市不弹。” 这是因为尘市喧闹,噪杂不静,俗气又重,这与琴文化的情趣相违。言豫津见大家都没说话专心听着自己讲道,尾巴都快翘天上去了。 “第三……景睿你干什么!”正得瑟着呢!就感觉到萧景睿捅自己,言豫津不满道。却发现景睿神色尴尬,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来是以歌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正站在门口呢…… “以,以歌姑娘……”豫津脸上也带着几分难为情。 “我也想听听是何五不弹呢!”以歌毫不在意的坐下。 “这……”言豫津有些犹豫的看着梅长苏,再看看萧景睿。 “你就直说吧,以歌姑娘是有何不妥吧?”萧景睿出主意道。 言豫津瞅着以歌的脸色,见她并无怒意,接着道,“我说以歌姑娘在心乱时抚琴不妥,是因为在五不弹中的第四里,正是不坐不弹。”见以歌一双黑亮的眼睛盯着自己,言豫津脸色微微发红,“这是因操琴是心意的抒发,自然要求平稳,要求气定神闲,不可有浮燥之气。” “所以你才说以歌心乱时抚琴不妥。”梅长苏见言豫津的声音越来越小,于是补充道。他转头看着以歌,语带揶揄,“这下你知道了吧!” 以歌举杯用茶杯挡住了唇边的苦笑,“受教了!”她微微朝言豫津俯身, “不敢当不敢当!”言豫津连忙摆手,“其实以歌姑娘琴技已经很不错了,敢问师承何处?” “哪里有什么师傅,都是自己看书摸索出来的,让大家见笑了,也未听过别人弹奏,是以有何不对还请大家多多指教。”以歌轻描淡写过去。 “什么!”言豫津一听就激动了,以歌姑娘竟从未听过别人演奏!自己应该带着她去妙音坊转转,和宫羽姑娘多交流交流啊!否则岂不是埋没了她的才华! “以歌一介女子,去妙音坊实在不妥。”霓凰了解梅长苏,见他面上神色就猜到他定是在谋划什么。 也对……这是个问题,传出去对以歌姑娘的名声不好,那怎么办呢?豫津手撑着下巴,目光忽然在景睿的身上停下了,“景睿!你不是要过生辰了么!到时候邀宫羽姑娘去侯府上一叙,如此以歌姑娘就能与宫羽姑娘好好交流交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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