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歌被台上盛服浓妆韶颜雅容的二月红狠狠惊艳了一把,怎么会男子可以柔媚至此?一时之间她连瓜子都忘记嗑了。眸中,脑海中只剩下那个婀娜多姿,翩若惊燕踏飞龙的‘女子’…… 齐铁嘴见以歌这般模样,自豪的笑笑,竖起了大拇指,“二爷初登台的时候,你这般模样的人多了去了,那嗓子,那身段~”齐铁嘴扭得不伦不类的,以歌忍俊不禁,人家那是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到了齐八爷这儿…… 二月红看见以歌和齐铁嘴一起来的眼中飞快掠过一丝惊讶,而后水袖翻飞,低吟浅唱,以歌撑着下巴,墨发侧披如瀑,眼带迷离的看着台上的二月红…… “好!”以歌站起来跟着人群一起鼓掌,“真美啊~”以歌呢喃道。 待观众散尽,梨园一下便清静了不少,二月红笑看着以歌,“以歌可愿意试试?”他看得出,她分明是第一次看戏。即使曲终人散眼中兴味仍不减分毫。 “我?我也可以试试吗?”以歌指了指自己,在得到二月红肯定的眼神后,莞尔一笑,“好啊!”她眼中的跃跃欲试让二月红都有些惊讶。 以歌在齐铁嘴惊讶的目光下缓缓上了台,她侧头看着二月红,“要怎么做呢?”如削葱的玉指做出一个兰花状,她缓缓一扭身,刹那芳华的一抹妖娆,“绿了芭蕉,红了樱桃~” 二月红笑着摇头,看她眼波流转,衣袂翻飞,手腕一抖,竟也跟着以歌唱了起来……“一字落,两世人,对黄昏~” 张启山没想到梨园内会是这样一番情景,见着二人在台上默契十足的模样,他本能的皱了皱眉。 “佛爷来了啊。”二月红一笑,“正巧八爷也在,我去卸妆了,一会儿都来红府吃饭吧。” “好啊,许久没去二爷府上了,这次去尝尝二爷府上饭菜的味道!”齐铁嘴拍手称快,一脸赞同。 估计是去蹭饭的吧?以歌下台瞄了齐铁嘴一眼,掩嘴偷笑,没有注意到张启山在她身上停留的目光。 齐铁嘴看见离歌时的惊讶可想而知,“你你你!你是离姑娘?那她……”他指着离歌,又看着以歌,一副被惊吓到的模样让以歌扬起一抹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我说了啊,我姓陌,是陌以歌。”以歌摊手,她可从来没说过她是离歌啊,只齐铁嘴一厢情愿的认为她是离歌。她不过顺水推舟罢了。 “姐姐,来了啊!”离歌看见以歌却是满心欢喜,对她满满的亲近之意,看得陈皮牙疼。 “嗯,有我喜欢吃的菜吗?”以歌捏了捏她冰凉的脸,就像以笙叫她姐姐一般呢! “有,有!有好,好多!”离歌眸含羞意,怯生生的看着她。 “离姑娘是陌小姐的妹妹?”齐铁嘴一拍手,“难怪这般相像啊!原来是姐妹啊!”他仔细看着两人,连拿筷子的姿势都一样啊! 桌上一众人听着齐铁嘴的话表情各异,齐铁嘴也不是没心眼的,一见着情况就知道有什么内情,也没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离姑娘手艺真不错啊!好吃好吃!”齐铁嘴赞叹道。 “离歌的手艺自然是极好的!”以歌点头,毕竟是她的执念啊! “所以是我们有口福了。”二月红笑道,瞥了眼以歌。 “你,你们,喜欢,就,就好!”离歌端着碗,像是被夸得不好意思了一般,只留了两个骨碌碌的大眼睛在外面。 “小磕巴,吃菜!”陈皮夹了一筷子的菜在离歌碗里。光顾着害羞了,不吃饭了啊? “姐姐,伤好了吗?”离歌注视着以歌的眼睛,又补充了一句,“别,别撒谎啊!” “快了,别担心。”以歌一愣,揉了揉她的头发,看着她手忙脚乱理着头发,有些坏心的问,“谁帮你梳的头发?”一看就不是她自己编的,结尾没有处理好,松松垮垮的。 陈皮的身子一僵……二月红投来促狭一眼,张启山一脸惊讶,齐铁嘴也是摇头,完全没想到啊! “陈,陈皮。”离歌的声音愈发小了,有些害羞的瞄了一眼旁边的陈皮。 以歌故作恍然,“哦,下次还是你自己编吧,他手艺不好,丑死了!”以歌毫不留情的吐槽,丝毫没有顾忌。 陈皮的身子更加僵硬了,面上更加凶狠的盯着以歌。 以歌可不怕他,继续朝离歌发问,“你好像很怕二爷啊,为什么呢?”她点点下巴,很是好奇,过去的自己,是会怕二月红这样的人吗?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离歌一人身上,她不由得一抖,二月红更是疑惑的盯着离歌,他也很好奇啊,他真有那么可怕吗? “二,二爷……”离歌结结巴巴的还没说个所以然来,以歌就笑眯眯道,“别,别撒谎啊!”用的是离歌对她说的话,连语气都分毫不差。 离歌的脸涨得通红,“二,二爷就像高,高岭之花……”她不敢抬头看二月红的脸色,只低头嗫喏道,“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就,就是这样……” 二月红的脸色变幻莫测,齐铁嘴惊讶的张大嘴巴,英雄啊!这都敢说?高岭之花?怎么办,好想笑! 张启山眼底也带了几分笑意,手圈成拳抵在唇边,遮掩住了唇角的弧度。 以歌托腮,是这样啊?她打量着二月红,调侃道,“看来二爷这朵高岭之花,离歌是不敢采啊!”离歌,挺像以笙的,就是胆子比以笙小了些…… 二月红阴测测的看了她一眼,“以歌你好像对佛爷有什么看法啊?不如说来听听!”大家要不就同归于尽吧…… 以歌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陈皮揽着离歌也幽幽的开口,“别撒谎啊!”这女人刚给小磕巴下套…… 齐铁嘴一脸兴味,真是好戏连连啊!还都是大戏啊! “我?对他?”以歌指指自己,又看了看张启山。“没什么看法,只是,佛爷……嗯,怎么说呢,责任很大的人,哦,就是为了天下……”她不喜欢,那样的人。 因为那样,她总是会被放弃的那一个,比如李俶,因为责任,不得不妥协,不得不放弃她……总是有很多借口,很多理由,以歌不想被放弃了,所以她在李俶放弃她之前就做出了选择,她先放弃了李俶,她的冬郎。 张启山脸色黑沉的都可以滴出墨水了,他听懂了她的未尽之语,凝视着以歌唇边一成不变的弧度,他觉得她不对劲,很不对劲,她不应该是这样的,这样的尖锐。像个刺猬一般…… 以歌也感觉到了,她不禁苦笑,好像,在自己不清楚的情况下,自己产生了怨怼啊…对冬郎…她看着张启山,“啊~把整个长沙背负在身上,是一件很辛苦的事,佛爷真是辛苦。” 张启山看了她片刻,仿佛要看进她的眼底,缓缓道,“为长沙百姓,这些都是应该的。”即使她在笑,他也感觉到了那份苦涩。 “你找我有事?”以歌看着跟出来的陈皮,朝张启山点点头,走到了一个角落。 见陈皮不说话,以歌点了点下巴,“是为了离歌吗?” 陈皮蓦地抬头,紧了紧拳头,哑声道,“若你再无执念,那小磕巴就会消失,对吗?”他不愿意想,不愿意面对这样一个结果。 “按理说是这样。”以歌低头,她像是在思考什么一般,眼中意味不明,“呐,陈皮,你不想离歌消失对吗?”她抬头,声音带了些许蛊惑。 “是。”陈皮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只要我能,我都会为你做到,只要,小磕巴还在。 以歌勾唇一笑,眉间意味盎然,她走近陈皮,在他耳边低语道,“我们,来打个赌吧。”声音喑哑暗带蛊惑。你若赢了,我便想方设法,让离歌留在人间。你若输了,那这世间,便再无离歌。 陈皮双手微微颤抖,侧头看她,最后哑声道,“好。” 以歌看着陈皮的背影眸色沉沉,你若输了,那可就怪不得我了。她低眉一笑,转身朝张启山走去,“走吧。” 张启山看着以歌沉思的模样,朝陈皮离去的方向望了一眼,他和她,说了些什么? “张大佛爷可是好奇?告诉你也无妨,我与陈皮打了一个赌,”以歌下巴搁在手腕上歪头看着他,“嗯,需要你的帮助~”她看着外面的阳光,长长的纤睫微微颤动,在她眼下投下一层阴影,“嗯,也是我与自己打的一个赌。” 这是我给陈皮的一个机会,给离歌的一个机会,也是给我自己,一个机会。以歌低下头,看着自己浮现浅浅掌纹的手心,她,入世后,经历过的命途,都在掌心里。 赌什么呢?就赌人心吧! 时间零零碎碎的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长沙弥漫着一股风雨欲来的滋味,“先是从孩子开始的,再到大人,甚至全长沙,这种传染病是我们从未见过的,佛爷,这样下去,情况不妙啊。”张副官忧心忡忡道。 “目前可出现了死亡?”张启山一脸严肃,传染病?这件事情……他像是蓦然想起什么一般,凝视着张副官的眼,“离歌呢?” “并未,离小姐一时间赶到了病区……怎么了?”张副官不解,佛爷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提起了离小姐?两人……并不熟啊。 张启山缓缓呼出一口气,他想起了那个女子平静的眸中带着几丝凄婉,“这是我与自己打的一个赌。” 你到底要做什么呢?陌以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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