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真的不喝?” 碎云楼最好的包厢里,卫逍手拿酒杯,满眼笑意的逗她。 谢春秋翻个白眼“本王一言九鼎,说了不喝就是不喝。” 看她如此坚决,反而惹起了卫逍的兴趣,他将酒杯放下,像看陌生人一样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个遍“这是怎么了,难道去了一趟佛寺,真的看淡红尘清心寡欲了?” 谢春秋不理他的调侃,自顾自吃着面前的菜,卫逍越看越觉得反常,眼珠一转,随即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好好的突然要戒酒,若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那便是……” 他拖了个长音,然后笑道:“让我猜猜,难不成是为了你那位意中人?” “咳咳咳……”谢春秋听了这话,没留神被狠狠呛到,猛灌一杯茶方才平复下来,冲卫逍怒目而视:“胡说八道,本王哪里来的意中人?” 卫逍眼睛看着她,神情有些委屈有些无辜“兰璟兰太傅不就是你的意中人么?” “怎么你也知道?!” 冲口而出后才意识到失言,谢春秋却已经顾不上这许多,死死盯着卫逍,仿佛要将他生吃了。 卫逍笑的好像对她的目光全无知觉“什么叫我也知道?还有谁知道?这可是你自己喝醉之后巴巴的告诉我的,我怎么不能知道了?” 谢春秋抱住脑袋“闭嘴,再多话我就宰了你。” 她以为自己对兰璟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普天之下无人知晓,只会一日日烂在肚子里,直到自己再不去想起,却没想到一切都是她的自以为是,这一个两个的早就心知肚明,只有她,还当个宝贝似得捂着,实在是傻的透顶。 过了一会儿,谢春秋说服自己接受了眼前事实,于是眯起眼睛威胁他“此事到你这里为止,若是还有旁的人知道,休怪我将你那点见不得光的事情公告天下。” 卫逍笑着告饶“好了好了,我若是要传,现在整个京城怕是早就引为谈资,你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不过么,你要戒酒,本公子可不愿割舍佳酿,今儿的酒钱就你付了。” 谢春秋亲亲热热的拍拍他的肩膀“好说,好说。” 于是卫逍心满意足饱餐一顿,末了二人离开厢房,经过隔壁的时候,正逢小二送茶进去,一个男子的声音从敞开的门里钻了出来“小秦御史说的有理,真不愧是秦大人的学生……” 谢春秋顿住脚步“小秦御史?” 这朝中应该不会再有第二个小秦御史还恰巧是秦大人的学生吧。 卫逍见她停了下来,偏过头问道:“怎么,这小秦御史你很熟识?” 谢春秋反问他:“你说呢?本朝所有的御史,有哪个是我不熟的?” 卫逍心领神会的点头:“说的也是,即便未曾见面,也该谋过其字。” 这话说的含蓄,就算谢春秋没有见过他们的面,也该见过他们弹劾自己的折子。 谢春秋懒得同他计较,方才她向内看时,只见好几个熟悉面孔,虽叫不上名字,想必在朝中亦有官职,这群人年龄相仿,都是青年才俊,聚集在此,想来不是为了吟弄风雅就是为了谈论政事。 卫逍道:“看来这小秦御史将你得罪的不轻啊,既然如此,何不会他一会?” 谢春秋一笑“卫兄所言,深得我心。” 这小秦御史年纪轻轻便能写出那样有见地的奏章,想必一定是呕心沥血,其间辛苦不足为外人道,如此费尽心思的弹劾她,两人也算一种神交,此刻相逢若不去打个照面,实在有些失礼。 简单来说,就是她闲极无聊,想要找个人玩玩。 于是在小二上完茶出来的时候,谢春秋抵住了门扉。 小二一脸不解的看她“唉,你这个人?” 卫逍摸出一个银锭子,搁在小二的茶盘里“熟人叙旧而已,没你的事,下去吧。” 小二一见他二人衣着气度皆是不凡,知道不是自己能管的事,银锭子的光泽又分外诱人,于是听话的下去了。 里面的人听见了,目光齐齐向门□□来,同样齐齐的认出了她,纷纷站起身来:“容,容王殿下?” 谢春秋一笑,迈进了门内:“正是在下,诸位能认得在下这幅面孔,在下很是荣幸。” 满座英杰不知她打的什么算盘,一时无人发声,谢春秋环视一周,问道:“敢问哪位是小秦御史啊?” 众人目光再次齐齐射向左侧一个男子身上。 那人便向前走了一步,梗着脖子道:“下官便是,敢问容王殿下有何指教?” 谢春秋便笑了,此番笑得很是真心。 她心中感叹,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只是这牛犊长得,嗯,实在太嫩了些。 眼前的男子一身天青色衣袍,身量不矮,却很是瘦弱,面若敷粉唇若施脂,目似点漆眉如墨画,其实是副好相貌,却实在女气了些,莫名让人想到戏台子上伶人,而非匡扶天下的臣子。 谢春秋实在想不到,言之凿凿弹劾自己的,竟然是这眉清目秀得有些脂粉气的男子。 秦无庸自己长得方方正正,怎么会收这个小白脸当学生。 惊讶好笑之余,玩心顿起。 谢春秋一步步走近了,按上他的肩膀,迫使他坐下“小秦御史不必多礼。” 看着小秦御史眼里明显的的讶异,她接着拿手里的扇子,轻轻挑起了他的下巴“小秦御史的文章写得好,没想到人也生的这样好。” 这一下,不独是小秦御史,整个屋子里坐着的人都明白容王这时要干什么了,她她她,她这是要调戏命官啊! 谢春秋骄奢淫逸的名声在外,谁都知道她作风不佳,今日更是堂而皇之的当众调戏朝臣,只是这些人平日里或多或少都在背后嚷嚷着要铲除奸奸王,可奸王就在眼前,还为非作歹,却都不敢做声了。 小秦御史一张粉白的脸顷刻变得通红,扔进沸水里的螃蟹也没他红得这样迅速。 他猛地站起,向旁一躲,甚至还撞到了桌子,笔墨上的牙尖嘴利全然看不出,反而变得结结巴巴“容,容王自重!” 谢春秋挑了眉“自重?本王一向自重,只是见了小秦御史面若好女才华横溢,一时间情难自抑,不若你跟我回府,我把拿侧王妃的位置与你如何?” 小秦御史是听说过这位容王行事放浪,却没想到她一介女流光天化日的可以放浪至此,原本通红的脸骇得煞白,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谢春秋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她将手中扇子唰的展开“怎么?嫌委屈了?”她高兴过头口无遮拦“那本王也没办法,只因本王早早的有了心上人,不愿委屈他,只能委屈小秦御史了。” “容王身为亲王,依大周律令,婚嫁之事皆应向皇上报备,请皇上赐婚,通告百官,再行仪典,即便是心急,还是应该按规矩来。”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谢春秋立刻僵在了原地。 非是这话中有多大的威慑,而是这声音太过熟悉。 兰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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