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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宸喧虽则表达了他对春/宫画本子的嫌弃,但实在扛不住刘约那鄙视的眼神,在他一副“作为一个男人怎能没有看过春/宫画本子”的眼神中,萧宸喧还是无奈地接过了那一包的书。    回家的路上萧宸喧遮遮掩掩的,极其不自在,生怕怀玉知道他在看什么,而瞧不起他。可惜萧宸喧于此事上的经验实在太少,甭说他遮遮掩掩时那有些躲闪的神色,单说粉了的耳朵也能将他出卖了个透顶。    于是当怀玉再一次将眼神瞥向他时,萧宸喧终于有些兜不住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地笑道:“阿玉,这些就是些经史子集,不是旁的春……额,传奇小说。”    怀玉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萧宸喧:“嗯,你不用解释,我相信你的。”    萧宸喧看了眼自己那被包得严严实实的书,摇了摇头,道:“阿玉,你要相信我。”    怀玉依然是那样的笑脸:“嗯,方才已经说了,信你,掏心掏肺地信你。”    萧宸喧简直就要急哭了,道:“那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笑?笑得真诚点好吗?”    怀玉顿了顿,冷然道:“不能。”    萧宸喧顿觉得手里的书烫得很,等怀玉回了房间,他还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织夏过来要帮他把书拿到书房里,萧宸喧摆摆手拒绝了,他特意在多宝格里挑了个位置,连包封都没有拆,直接将书塞进去,然后掩饰般,将那格的书放得满满当当。做完这些,萧宸喧心里才算有了底气,忙回房间去找怀玉。    怀玉正坐在窗下绣他的汗巾子,花样子还是萧宸喧自己挑的,用暗线挑的云纹,样式并不难,怀玉平日里在家中也无事,动手做做手工活也能减少些嚼用。    她慢条斯理地穿针引线,眼皮都懒得抬起来,道:“唔,怎么没有在书房里看书?”    萧宸喧本来有些轻快的脚步一顿,他乖乖地倒了盏茶,端给怀玉,道:“好容易休沐,自然要陪着阿玉了。今日和刘家娘子聊天可还开心?”    怀玉道:“吴姐姐是个很好的人,有她在,我在丹凤城里总算是有伴了。”她顿了顿,道,“不过,我和吴姐姐聊天聊得再开心,也不如你那些书,瞧你离了刘府还放不下,巴巴地要带回家里。”    萧宸喧嗫嚅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接这话,只好殷勤地伺候怀玉,道:“阿玉,这茶水可还烫?我给你去倒。”说着要去端茶盏,手已经伸出去了,却被怀玉轻轻地搭住了腕子。    “天气热,喝凉水就好了。”    怀玉的手指轻轻地在他的腕子上,若清风拂柳般摩挲,柔柔的指尖掠起心尖细细的涟漪,萧宸喧的注意力瞬间便集中在了他手腕上的一点,只感觉头皮发麻,再也撇不开了。    怀玉道:“宸喧,今天带回来的是什么书?”    “春……春/宫本子。”萧宸喧的视线久久地停在怀玉的手上。    怀玉“哦”了声,勾了点笑意进去,意味深长地道:“春/宫本子?”    萧宸喧脑子轰鸣一声,有那一瞬,懊恼地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用手紧紧地捂着脸,将自己团起来,找个地缝缩起来,一直到旁人都看不到他为止。    “我,我没看啊,一页都没看过。”萧宸喧说谎的时候,眼神飘忽得很,讲了一半自己也有些撑不下去了,便只好知错就改般,主动地交代了,“其实也还是看了两页。”又怕怀玉不信,竖着两根手指头举在耳朵边,像发誓般,道,“真的只有两页,我算术还是不错的。”    怀玉道:“不就是春/宫本子,好歹也是启蒙的书,看了便算是看了,怕什么。”她顿了顿,用左手支着下巴,眼尾挑了上去,像只狐狸般狡黠地笑了,右手却还是搭在萧宸喧的腕子上,却在慢慢地,像是条蛇般,从他的广袖里滑了进去,“有什么不懂的,我也可以教你啊。”    萧宸喧的嘴唇像是被什么黏住了,在那瞬间,上下两片唇瓣紧紧地合在一起,怎么也分不开。他只能感受到怀玉的手越来越向上,为了迁就手的肆意妄为,她的左手放了下去,撑在桌子上,探过了小半个身子。    正当萧宸喧满脑子都想着“她会不会吻我”以及“倘若她吻了我时,我该如何回吻过去”时,怀玉的手放在他的咯吱窝下,挠了个痒痒,猝不及防的,萧宸喧的身子紧紧地缩了起来,笑得将腰弯了下去,他哎呦了两声,连手带脚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怀玉却是一副恶作剧得逞的表情,扬武扬威地看着萧宸喧,得意地挑高了眉头。    萧宸喧道:“阿玉,你实在太坏了。”    怀玉毫无诚意地道歉:“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咯吱窝下有痒痒肉。”    萧宸喧道:“胡说,你肯定预谋很久了。”    怀玉并不承认,她道:“调戏你需要预谋很久吗?”    萧宸喧无言以对,即使在韦晗面前再镇定自若,遇上了怀玉,他依然能败北,在外他可以冷静地思索朝局,再费心费力地去排兵布阵,但回了家,他总觉得只是人回来了,智商被丢在了外头,彻底成了个没长大的小孩。    萧宸喧憋了很久,终于道:“你走开!”    怀玉松了松腕子,道:“好呀,我走开,你今晚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就寝吧。”    说着,果然就往外头走去,萧宸喧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了视线里,萧宸喧还定定地站着,在心里默默地倒数着,数到了五个数,怀玉却还未曾折返回来,萧宸喧才有些慌了,他忙忙地追了出去。    结果,怀玉正站在院子里和悯春看这几天刚刚运回来的盆栽,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捂着嘴笑得正开心。萧宸喧慢腾腾地走了过去,轻手轻脚的,存了心想要吓一吓怀玉,怀玉却像是脑后勺又生了一双眼睛,在他刚刚伸出手时,怀玉便把头转了过来,睨了他一眼:“出来散心了?”    萧宸喧的手停在了空中,他尴尬地放了下来,道:“嗯,我见你走了,就出来。”    怀玉道:“不是你让我走开的吗?”    萧宸喧道:“没有啊,那不是我说的,你一定是听错了。”    悯春在旁笑了笑,自觉地退了下去。    怀玉道:“下回还让不让我挠咯吱窝了?”    萧宸喧愣了一下,道:“不,男女授受不亲。”    萧宸喧起誓,这绝对是他今日第二次想要把自己的舌头咬掉,不仅如此,他还想把脑子捋开,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    怀玉皱了皱眉,似乎觉得自己应当是听岔了这话,她道:“男女授受不亲?”她的手指轻轻地放在了自己的唇上,道,“吻都吻了,你与我说男女授受不亲?”    萧宸喧又噎了一下,死鸭子嘴硬,道:“咯吱窝这里就是男女授受不亲。”    怀玉坏笑,道:“那如果你让我挠一下咯吱窝,我亲你一下,你要不要?”    萧宸喧毫不犹豫地张开了手臂,道:“可以让你挠两下。”    怀玉道:“偏不挠。”    萧宸喧:“……”他觉得他再一次被戏耍了。    晚间用过膳后,怀玉让人搬了凉榻要去院子里纳会儿凉,又准备了一直放在井水里凉着的西瓜,打算自己拿刀切了吃,萧宸喧怕她伤到自己的手,想要代劳,被怀玉拒绝了。    她道:“比起吃西瓜,我更爱切西瓜,一刀下去,咔擦一声,甜丝丝的凉意就扑面而来,眼里是亮的,鼻尖却是甜的,这才算是享受呢。”    说着挽起袖子,拿起了菜刀,萧宸喧还是担心,替她将袖子束好,又紧张地盯着怀玉的手,只见她熟练地一手扶瓜一手下刀,干净利落地直觉从前也并未少切。    怀玉留了一半,另外一半叫悯春拿出去和几个小厮分了吃了。    家中只有一个凉榻,怀玉和萧宸喧并排坐在凉榻上,一手拿着西瓜咬着吃,另一手需要拿块帕子,用来接着吐下的西瓜籽。只是吃西瓜,最要注意的不是滑溜溜的西瓜籽,而是那一口咬下去,从唇齿间溢出的充沛的汁水。这汁水总叫人无处可躲,平日里教养再好的,也总是能不在外面吃西瓜便不吃。但认真说起来,吃西瓜最惬意的地方,也是在此了。    怀玉用手帕掩着嘴,看着萧宸喧的样子便想发笑,他的嘴唇边一圈都是红色的汁水,像是人亲手画上去的碎碎的胡茬,只是这胡茬不是黑色的罢了。萧宸喧被怀玉一笑,下意识地用手背往嘴上一抹,却是直接抹开了一个花脸,将整只手也搞得黏乎乎的,很不舒服。    他便索性一不做而不休,放下西瓜和帕子就往怀玉扑了过去,怀玉弯着腰躲在了一旁,也是玩心大起,不知怎么想的,竟然硬生生地从没有吃完的西瓜上掰下一块红瓤,先让了萧宸喧一手,让他抓着了自己的袖子,却暗自瞅准了时机,将整块红瓤都糊在了萧宸喧的脸上。    萧宸喧一面喊“罪过罪过,竟然擅自糟蹋粮食”,一面却是也不肯放过怀玉,也不去收拾自己脸上的那团狼藉,反将自己的脸做了武器,要往怀玉的身上蹭,怀玉连跑带跳地躲开了,却仍被萧宸喧穷追不舍。    最末,到底还是被追上了,怀玉也跑不动了,倚着墙,扶着肚子,笑道:“不行了,我得揉揉肚子,宸喧,你现在这个样子,真是的,若要让娘亲看到了,她必然也会大开眼界。”    萧宸喧道:“无妨,我们两的样子都让她看,看看娘亲更喜欢谁的。”    怀玉摆摆手,又慌张地捂着自己的脸,道:“别过来,真的,脏啊,脏啊。”怀玉最末也只能化成了惨叫,闭着眼睛由着萧宸喧将脸贴了过来,将那些红红的汁水都往自己脸上蹭,说实话,感觉并不是很好,方才这一跑,两人都微微有些汗意。但真的贴着脸时,也才明白究竟是什么是亲昵。    怀玉直勾勾地望着萧宸喧幽黑深邃的瞳孔,他的睫毛长而微卷,微微翕动间,会将那敛起的神采静静地坦露在外头,上辈子见得最多的是算计,现在却只看到了含情脉脉。    怀玉的手搭在了萧宸喧的肩上,她微微踮起脚尖,轻声道:“宸喧,张嘴,啊。”    萧宸喧下意识地微微张了嘴,怀玉的唇便吻了上来。    他很清楚的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吻,上一回的只是个玩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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