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sk.3qxsw.com

管氏稳重却急躁,容易落人陷阱,得了个好帮手文管事,凡事可少操心;方氏八面玲珑,做事有分寸,却得了个老头儿武管事协助打理王府,凡是亲力亲为,还要防止有人帮倒忙,也算是操碎了心。  十二阿哥心思难测,放权力给两位侧福晋,让她们互相监督,事事有商量,不帮谁,也不怕谁做大。自从那日听到十二阿哥的萧音,昔月总隐隐觉得十二阿哥在等谁,两位侧福晋不和,若是那人到他的王府,重新掌权就会轻松许多。  可堂堂的十二皇子,还有谁能够让他等呢?    对面坐着的武管事巴巴地看着昔月,昔月一笑:“武管事深夜拜访有何事?”  武管事拍了几下脑门,皱着苦瓜脸,仰天道:“忘了。”  描翠看了一眼小笑子,小笑子立刻会意:“不如回家想想如何?”  武管事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眼神:“我深夜来访肯定有事,不想起来如何能随意回家?”方氏早就对他不满,若不是十二阿哥不嫌弃他这老头,他肯定早就卷被铺回家种地,哪里有这么好的差事。他一定要细细地想,不想起来,决不离开。  昔月也是有些无语,幸好今夜星辰明亮,不怕陪这老头瞎耗。    老头抓腮,见昔月品茶嗑瓜子,嘴角也有些干了。描翠给他倒了一杯茶,武管事给她咧出一个天真的慈爱笑容:“我一定很快想出来的。”  描翠昧着良心说道:“武管事,您慢慢想,不着急。”  被众人嫌弃的老头一听这贴心的话,暖心暖肺地倒苦水,说起他年轻的风光无限,被十二阿哥慧眼识宝玉,在这王府干了五十年,如今老了,竟然被一群女人嫌弃,真是心凉啊!    昔月无语:“十二阿哥看着年轻,怎能也不像五十岁啊?”这老头撒谎也不打草稿。  描翠和小笑子震惊地看着她,昔月才知道自己的耿直闯了祸,对面坐的老头已经哭成了泪人儿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可怜我为十二阿哥尽忠尽职多年,如今临老,却要蒙受奇耻大辱,被一个丫头片子羞辱。”他含泪带怨的目光看向昔月,愤愤不平:“想当年,老头儿跟着十二阿哥出征打天下时,你这丫头骗子还没有出世呢?如今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们,你们居然嫌弃我,呜呜呜。”  看老头哭得仿佛被屠了全家的模样,昔月终于知道,为什么武管事眼睛不好,牙齿不好,腿脚不好,方氏还要派他出来了。  默默地替方氏默哀一刻钟。    杀猪声混合着哀嚎声,响彻了整个梅花小筑。  小笑子又是鬼脸,又是笑话,都不能逗这位大爷咧一下嘴。  描翠担忧:“小姐,这可怎么办?”  昔月继续嗑瓜子,这点程度比起没得吃哀嚎的难民,不算什么:“让他哭一会儿,累了就不哭了。”  武管事瞪她,哭声哑然而止,这小姑娘长着一副好相貌,心思怎么这般坏,居然不懂得怜惜他这个可怜的老人。    昔月吐出瓜子壳,咧出个微笑:“您累了?”瞧她说得多对,这老头累了就不嚎了。  武管事不说话,没想到这个丫头竟然铁石心肠,和方氏斗智斗勇多年,这个黄毛丫头他一点儿都不放在心上,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挤出一个菊花笑:“十二阿哥最是喜欢温柔善良的姑娘。”  昔月轻轻放下茶杯:“十二阿哥也喜欢懂事不哭的手下。”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要不你去十二阿哥哪儿告我,我去告你,咱们互相伤害。”    武管事语塞,正琢磨着改用哪条计谋,“扣扣”的门声又想起,小笑子忙又去开门,惊叹道:“猴儿姑娘,你怎么来了。”忙把她领进院子。  光线不亮,猴儿的浓妆认不出来,昔月只是看见那个胖胖的影子。猴儿无视昔月,昔月也不恼,反正她不能跟一只猴子计较。  猴儿憋着气,想骂人又怕武管事那老头撒泼,她压着脾气道:“武管事,我家王庶福晋还在等着你呢?”  武管事恍然大悟,一拍脑门,站起:“我想起来了,是方侧福晋让我请昔月姑娘到荷花院。”  昔月三人感到几只乌鸦在他们的头顶“呱呱”地飞过。  武管事想起了要事,匆匆地走了,光线暗,他如今却健步如飞,与刚才的昏庸混账判若两人。  猴儿低喃:“这老头不是腿不好,眼不好吗?怎么跑得还比兔子还快。”    描翠可没空管武管事那个不靠谱的老头,笑道:“猴儿姐姐,方侧福晋找我家小姐什么事呢?”  猴儿嫌弃地看了一眼主仆三人:“让你们去就去,哪来的废话。”  小笑子怒道:“你什么态度,敢这么跟我们家的主子说话。”  猴儿不以为然:“我家庶福晋可是有名分的,哪些那些野女人,跟十二阿哥不清不楚的。”  小笑子还想辩驳,昔月拉着他的袖子,笑说:“走吧,猴儿姑娘。”  猴儿冷哼一声,得意地瞥了小笑子,连他的主子都如此窝囊,他怎么还有脸嘚瑟,哼哼唧唧地在前头带路。    “小姐。”小笑子白皙的小脸颊鼓起,替昔月委屈。  昔月拍拍他的帽子,示意他别乱来,不过他如今如同一个委屈的孩子,看了好笑又暖心,吩咐描翠,无论发生何事都有拉着小笑子,凡事不可乱来,以她混迹江湖多年的经验来看,今晚是有人作妖了。  描翠嗅出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又见昔月露出少有的谨慎,点点头,保证完成任务。    荷花院今日颇为热闹,人来人往,汹汹嚷嚷,有衣着华贵的两位侧福晋,有风韵犹存的婢女嬷嬷,还有说不出名来的侍妾,众人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除去太监,皆是女人。  人多了,灯就多了,五彩缤纷的琉璃宫灯在墙角上勾起,照的如同白昼。  琉璃宫灯照亮的不仅是路,还有一大片的荷花,颜色各异,淡黄,粉红,雪白。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在油绿肥厚荷叶上衬托下,娇媚动人。微风吹过,荷叶微摆,恰如少女翩然起舞。阵阵清香随风飘来,沁人心脾,令人陶醉。    猴儿一边介绍荷花院的荷花,一边介绍宫灯,这些宫灯都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还有几盏是太后赏赐十二阿哥,十二阿哥见王氏喜欢,又送了她。猴儿越说越起劲,可眉头蹙起,半点不见喜庆,尤其是看着昔月该赏的荷花赏了,该赏的宫灯也赏了,脸上就是没有半点儿的羡慕。猴儿越说越是恼火。  描翠道:“小姐在宫里,这些小玩意都是常见的吧?”  昔月摇头:“御花园的荷花池就是去撑小舟比赛也使得,只是我出宫时,荷花没有全部盛开,也没有挂那么多琉璃灯。平日里看惯了宫里的古董屏风珍珠绫罗,偶尔看一看这些小玩意儿真是新鲜。”  描翠点头:“那这些小玩意也真是稀罕。”居然能让小姐觉得新鲜。  小笑子点头微笑:“小玩意确实稀罕。”他重重地咬住了“小玩意”这三个字,就是要告诉猴儿,什么东西也拿来炫耀,呸,我家主子见过大世面,半点儿都瞧不上。    珍贵得拿来炫耀的琉璃宫灯竟然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玩意儿?猴儿狠狠地瞪着昔月主仆三人,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在宫灯的照耀下,她脸上的“猴屁股”配合那笑容,如同小丑:“我这就去回禀王庶福晋,请昔月姑娘留步。”  明明那群人就在眼前,却还要禀告,昔月敛眉,不知道那一群女人要玩什么花样,早知道就早早睡觉了,真是无聊。  描翠眼皮子直跳,轻轻附在昔月耳边说了句,小心。  昔月微不可见地点点头,却也没有放在心上,她们争的不过是十二阿哥的宠爱,她可不跟她们玩儿。    王氏听着猴儿的回禀,皱着眉头,轻轻地瞟了昔月几眼。管氏与王氏向来不亲近,这次却站着她旁边,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宣布好戏的开演。  突然,王氏假装推猴儿,猴儿那肥胖的身躯,重重地栽倒在地上,哭着喊着,要抱王氏的大腿,几次都让她躲开了。  小笑子皱眉,拉拉昔月的袖子:“小姐,猴儿会写拳脚功夫,身宽体胖,她们在演戏,我们还是快走吧。”  昔月笑道:“我们是主角,如今走不了。不过也不用怕,她们的戏演得这般差,一对比就立刻分出高下了。”  小笑子才知道要出大事了,还想说些什么,描翠一边拉住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小笑子立马老实了。    相隔不过十几步的路,猴儿“拉”不住王氏,她跌跌撞撞地跑向昔月,一把撞向她,昔月一躲,王氏自己扑到在上,她见许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自己,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哭成泪人:“昔月啊,你进了王府不过一个月,管侧福晋姐姐待你如何,我待你如何,你难道不知道吗?”  昔月看了一眼管侧福晋,笑容森然,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我自然是知道你们待我如何了。”  管侧福晋捏着手中的帕子,恨不得咬了地上哭得一塌糊涂的蠢货一块肉,爱哭就哭,提她做什么。  方侧福晋静静地坐在一边,嘴角抿出笑意,看他们狗咬狗。  王氏拿帕子掩嘴,继续大哭:“你既然知道,怎么肯如此对待我们。不就是一支蝴蝶步摇金簪吗?不就是值两千两白银吗?你稀罕我送你就是了,何必去偷?”演技不到位,一边哭,一边偷偷瞄昔月脸色,见昔月脸色毫无变化,哭嚎得越发大声:“我爹可是王德政,我们家可有钱了。”  皇上勤俭,官员很有钱?昔月不理会这个坑了爹的傻子。走到荷花池边,默默垂落两滴伤心泪,比起王氏一味的哭泣指责,毫无证据。昔月单薄无助的身子,在池子边分外娇柔,更让人怜悯。  “你们说是我做的,可有证据?无凭无据,就诬赖我一个弱女子,我只好……以死已示清白了。”昔月不仅演技到位,更加有职业精神,“扑通”一声,一袭粉色衣裙渐渐沉入荷花池。  荷花池里的涟漪泛起,一圈又一圈,久久不散。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