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是图到了,梅花白鹤露可是我的宝贝。别说那么多了,你要好好休息。” “昔月……” “休息。”昔月把被子拉了拉,按住她乱动的手。 “你要小心啊!” “嗯?” 紫英眸子看向帐篷外,外面阳光正盛,没有丝毫的阴影:“万岁爷今天发了好大的脾气。打了许多的宫女和太监,就我这几下,那是最轻的。至少有小半的宫女下不了床。李德全公公打算让你顶替我的位置在御前侍候皇上。” “我?”昔月难以置信:“我什么都不会。” “所以我才让你小心了。” “发生什么事了?” 紫英犹豫再三才说道:“大阿哥联合几位皇子向康熙帝皇上揭发了太子的许多不良表现。皇上素来宠爱太子,如今很是生气。” 昔月握住紫英的手,真诚道谢:“紫英谢谢你,我会小心的。”紫英点点头。 紫英所言不虚,中午刚过,李德全就派小太监来唤昔月。 昔月行礼,让人挑不出一丝的错处。 李德全往日的热情通通消失,清冷的面上勾起干瘪的唇角,尖酸刻薄的样子让人一看就知道,那是一个死太监,他冷冷地瞥了一眼昔月,道:“你曾到万岁爷身边侍候也有一段日子吧!”脚步轻移,没有任何的声响,就移到了昔月的身后,挡住了她身后所有的光线,黑暗笼罩着她,让她心里莫名地感到紧张,李德全见效果达到了,继续道:“那可是天大的荣耀,近日不少小宫女都犯了错,得到了皇上的惩罚,昔月你向来聪慧,肯定不会犯这种错误吧!” 昔月头皮发麻,若是她也犯了呢?她深呼吸,跪地磕头:“奴婢一定不负皇恩。” 李德全满意地点头。 昔月还是笼罩在李德全巨大的阴影下,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皇上的帐篷内,琉璃宫灯环绕,即使是在黑夜,也被照得如同白昼。 昔月静静站着一旁,多日的养尊处优,她不习惯站得如同蜡像一般,静止不动,可她仍然强忍着。已有两个时辰了,那道明黄色的雄伟身影如同静坐在龙椅上,拿手捂住嘴,轻轻咳嗽着,面前是山一般高的奏折,他时而皱眉,时而叹气,时而欣慰,时而微笑。 昔月看得出神,微低的脖子,酸痛减少了几分,当一个帝王任劳任怨,不言一句辛苦地批阅奏折时,那么一个奴婢站两个时辰又有什么资格说累呢! 李德全悄无声息地站在昔月旁边,给了她一个眼色,昔月犹豫地看着那道明黄色的身影。李德全蹙眉点头,示意她去劝劝皇上保重龙体。 昔月内心哭喊,面容带笑,一步一步地走向皇上身旁,她后背的寒意点点而来,如同临近了地狱,回眸看了一眼李德全,他面观鼻,仿佛毫不知情。 昔月内心咒骂那个挨千刀的老狐狸,却不得不忍下心中的恐惧。皇上仿佛没有丝毫地注意到一个小宫婢靠近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奏折,蹙眉,又抬起掩嘴轻轻咳嗽。昔月从近处看更觉得皇上一双雌雄目更具威严。 “皇上,时候不早了,该用膳了。”昔月笑道,努力使自己的心平静。 向来镇定的李德全瞄了一眼昔月,又低头,仿佛没听到,只是一双手不知不觉间握在一起。 皇上抬头,琉璃宫灯照得眼前女子恍如九天来的仙女,一瞬间仿佛过了几十年,他呵呵笑道:“也只有你这只猴子敢这么跟朕说话了。” 昔月松了一口气,跪地笑道:“反正奴婢是皇上龙口御封猴子,不懂得规矩。” 皇上放下手中的皱褶,笑道:“你可真是胆大包天啊!许多年都不曾有人敢同朕这么说话了。”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希望皇上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为国为民。” “嗯。”皇上点点头,算是同意了昔月这番说辞,让李德全传膳。 李德全站出来,“喳”了一声,临走前还不忘给了昔月一个赞赏的眼神。 李德全刚刚去张罗,门外便有小太监来报大阿哥求见。皇上蹙起了眉头,半响才道:“萱。”昔月静静地站到一旁。 大阿哥亲自撩开帐篷,威风凛凛,一步一步走进皇上,瞥了一眼昔月,有些诧异,怎么不是李德全在旁边侍候。 皇上低头翻阅奏折,抬头见大阿哥盯着昔月,而不是向自己这个皇阿玛行礼,语气不善道:“今儿个怎么过来了?” 大阿哥蓦然跪地,低着头,肩头颤栗,右手捂住眉眼,隐隐地看见一滴泪水滴落在地上,他抬头时已是泪流满面,悲拗道:“皇阿玛。” 皇上低头继续批阅奏折,大阿哥一双手紧紧握住,跪地匍匐至皇上批阅奏折的桌子边,皇上才目光平静地看着他:“身为皇子,成何体统。” 大阿哥心里一痛,低头掩埋自己的表情,仿佛怕泄露内心的真实情绪。作为长子,生母地位不高,自小便不得宠,他无论如何哭泣悲伤,都只是找来厌恶,不像二弟,有个好额娘,不用装可怜,便惹得皇阿玛的百般喜爱,他压下心中的不平,欲言又止地道:“儿臣有要事启奏。” “奏。”皇上早已经移开了目光,不再看他。 “太子见赛斯格格貌美,出言调戏了赛斯格格,更是打伤了赛格亲王。太子已经下令封口,可是太子为储君,实在是不宜……” “退下吧!朕只有定夺。” 大阿哥握紧双拳,心里不甘:“儿臣告退。”华服最后的一角消失在帐篷外时,皇上手中的笔被狠狠地砸到刚进入的李德全身上,沾了他一身的墨汁。天子怒,帐篷里的人通通吓得跪地,死寂一般的静谧。 半响,皇上把昔月唤到跟前:“你与赛斯格格也有一年不见了,去看看她吧。” “奴婢遵命。”昔月行礼,轻轻退下。皇上面容又恢复的平静,除了李德全身上的墨香,这里仿佛没有任何的异样,毕竟帝王心难测,所有人都夹着尾巴做人,不敢表现出内心的一点儿想法。 昔月熟门熟路地去到赛斯的帐篷外时,赛斯身边的婢女恭敬地把她迎了进去:“昔月姑娘,请。”她步子轻快,如同燕子在林中曼舞,轻轻挑起帐篷,笑道:“格格看谁来了。” 赛斯格格从床上浮出头,她姣好的面容,袅娜的身子,一如从前,见到来人更是大喜:“昔月,你来了。”她从床上跳起,不穿鞋袜,一把把昔月紧紧地抱住,埋怨道:“你怎么都不来看我。” “我这不是来了吗?” “骗人。”她娇嗔道:“若不是皇上,你还会愿意来吗?” “愿意。”昔月握住赛斯的手:“只是会来得晚些。” 赛斯把耳朵凑近昔月欲说什么,抬眼斜看了一眼旁边的婢女,婢女行了个礼,退了出去,赛斯把昔月拉到床沿双双坐下,欲言又止地道:“皇上可是会严惩太子爷。” 昔月摇头道:“我也不知,太子爷的事儿,要看皇上的意思。” 赛斯双手抚上自己的秀发,懊悔不已:“其实事情不如传闻那般,只是……昔月,你在京城也该知道,我们这些格格并没有表面的风光,我们享受的荣华,是要拿一些东西去换的,为了家族,我们别无选择。” “我知道太子不是荒唐之人,也知道你的苦衷。” 赛斯点点头:“你可是会怪我。” 昔月摇摇头,替她把秀发管起来:“我与太子素不相识,而你是我的好朋友。凡事都有对错,可你是我的朋友,所以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对的。” 赛斯笑道:“昔月谢谢你,我现在连门都不敢出,就是怕见到太子。” “有什么好怕的,你不但要出门,还要高高兴兴地出去,但是我们都不要管这些与我们不相干的事了。大草原那么美,马儿那么俊,我还没骑过马,踏过草地呢!” “那有何难,我明天教你骑马,我们一起在草原上策马奔腾。” “好。” 一大早,昔月便替行动不便的紫英擦好了药,还打好了水,服侍她洗脸。紫英笑道:“昔月,你真好,十二阿哥真是有福气,外面那些嚼舌根的小贱蹄子,你一个都别理会,反正早晚都会收拾她们。”她握住拳头,大有看谁不顺眼就揍谁之势。 “我一点儿都不介意。她们怎么想与我何干。”昔月把水倒了,拿了一碗粥端到紫英面前,轻轻吹凉了才放进她的嘴巴。 紫英含着粥,咕噜地吞下:“你可别不介意,女子的名节和名分一样重要,你虽然有十二阿哥的宠爱,可是也得着急着急,不然等到昨日黄花了,就后悔莫及了。” “我与十二阿哥只是朋友。” 紫英一脸的不信:“你连我都瞒,真是不够意思。你是奴婢,赐给了十二阿哥,他还给你安排了人侍候,哪个奴婢能有这样的待遇?” “不是十二阿哥安排的,是侧福晋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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