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态势紧急,刻不容缓。宫霖语将王府事宜交由墨青和墨松二人打理后,就带着墨竹和墨柏随着顾鸣书一路南下。  长途跋涉,人员轻简才能提高效率,必要时也可隐匿踪迹。一行人乘着一驾不起眼的马车在路上奔驰,一路尘土飞扬,纵然这般低调,锦二和锦八一路上也处理了不少尾巴。眼看离京都越来越远,顾鸣书有些忧心忡忡。到达驿站时,趁着宫霖语歇息,他出了客房,走进暗处。锦八已经侍立在一旁。  “可有查清是哪方势力?”  “有好几拨人在盯梢,应该是几位皇女都有派出人马。不知只是了解我们的一举一动,还是准备伺机而动。”  顾鸣书想了想,沉声道“让我们的人行动起来,混淆他们的视线。现在走的是旱路,他们不好轻举妄动。马上就要走水路了,到时候我们的人员分散,一旦出了问题,很难立刻突出重围。我们的出行路线虽然变化了很多次,有一定的迷惑作用,但是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属下明白。”  春寒料峭,顾鸣书在外面待了片刻,身上积满了早春的寒意。虽然,他尽量放轻手脚,可是依旧惊动了宫霖语。宫霖语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有些睡眼迷蒙“你刚才在外面和人说话的吗?”  “嗯,”顾鸣书为她遮了遮被角“明日走水路,害怕你晕船,让锦八去给你准备一些时令水果。没有其他事,快睡吧。”  宫霖语点点头,低声说道“辛苦你了,你也早些歇息吧。”就继续安睡。  顾鸣书看着她削尖的下巴,有些心疼。虽然尽可能的使马车更加舒适,可连日颠簸带来的不适感,在宫霖语身上显而易见。除此之外,出了京都,就人烟稀少,很难找到繁华的城都,在吃食上做些讲究,所以宫霖语眼见着瘦了下去。顾鸣书看在眼里,却别无他法,只能确保宫霖语夜间休息的足够充分,这样第二日看上去才会有精神很多。  宫霖语醒来时,另一边的位置已经凉了很久了。这些日子,都是顾鸣书上上下下的在打点,一开始宫霖语还想参与进去,倒是被顾鸣书一句“王爷怕不是忘了,鸣书是江南总督,而你只是随行小役,督抚之事,怎能予你随便插手?“给打趣回来。她自然是落得清闲,也唯有如此,她才能进一步认识到顾鸣书的魄力与能力。好在,顾鸣书在她面前从未遮掩。  八仙楼、锦绣阁、玲珑阁、天机阁,锦二和锦八前来汇报的时候,她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心底却暗暗咋舌。如若不是像星宿老怪一样用药力控制门徒,那能够领导这样一个庞大的机构,确保人员的忠心,所费心力可见一般。  宫霖语也曾好奇的问过顾鸣书这个问题,那时两人还在饭桌上,他用公筷夹了一块菜给她,轻描淡写的说“你知道穷人变富最难的一点是什么吗,是不知道如何积累初始财富。你之所以惊讶,不过是看上去整个框架大了一些。网罗一批能够重用的人,建立第一个根据地,剩下来的不过是鸡生蛋,蛋生鸡。”  “那你不怕,人心难测,有些事情鞭长莫及吗?”  “这个也好理解。你听说过民间会有一些人因为银钱而兄弟阋墙吗?”宫霖语老实的点点头“如果是我,我就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他问我借钱,我会考虑这个朋友能让我心甘情愿给他多少钱,能要回来,自然好,要不回来,我认为这是认清一个朋友的代价,也不亏。做生意都是这样,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好在,我起步的时候,没有遇到大的波折。”宫霖语只觉得顾鸣书说这些话时,通透又清明。能把博弈论玩转的如此炉火纯青之人,却生错了时代。  两相对比,宫霖语是有些羞愧的。她掌握着最雄厚的原始资本,几千年古代人民智慧的结晶,甚至还有自己的亲卫,却没能建立自己的势力。不过,听到顾鸣书说,这是误打误撞圣心独宠富贵命的宽慰时,她又觉得有些释然,人与人的境遇和轨迹毕竟是天差地别。    所以,当顾鸣书再次回房时,宫霖语已经洗漱完毕,微笑着向他走去。  “今日起,可是坐船?”  顾鸣书一边帮她整理襟带一边回答到“是,最近顺风,沿着内运河走,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十日左右便可到达江南。”  “十日啊。”宫霖语的声音有些可怜巴巴。  “委屈王爷了,今日胃口可好些,有什么想吃的,让小侍给你做些?”  “什锦豆腐、糟熘鱼片、芙蓉燕菜、水晶肘子……”宫霖语顷刻间报了一串菜名,说完吞了吞唾沫,仿佛真的香气四溢。待她碰上顾鸣书似笑非笑的眼神时,终究是泄了气“好嘛好嘛,蟹黄包子和皮蛋瘦肉粥。”  顾鸣书揉了揉她的头状若鼓励的说“王爷真棒!”  宫霖语赌气的不想睬他“王夫,督抚,顾鸣书!到了你的辖地,要是再没有好吃的,我就偷偷溜回京都。你这样对我,会失去我的。”  “好,好,好。到了府内,让八仙楼的师傅给你做一桌满汉全席。”顾鸣书好声好气的安抚她,决口不提那个大义凛然跪在殿前说要救难民于水火的十一王爷。顾鸣书也知道宫霖语不是个娇气性子,在马车上脸色苍白,也从未想过减慢行程。状若无赖的刁蛮,也不过是减少自己的担心,懂得,他都懂得。    将行李打包好,一行人上了船,无风无雨,一路顺行,在河道上航行已有八日。除了会靠按购买一些补给以外,几乎一直都在前进,所以离目的地已经不远了。不仅是宫霖语,连随行的墨竹墨柏也雀跃欣喜起来。一路舟车劳顿,二人自幼长在京都,也是吃了不少苦。  傍晚的时候,起了雾,夜色越浓,雾越重。墨竹墨柏还沉浸在明天到岸的欣喜中,唯有宫霖语注意到,顾鸣书的眉头微微皱起,锦二锦八也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所以,当晚顾鸣书哄着她先去睡的时候,她留了一个心眼,躺在床上,心思并不安稳。  不多久,船舱剧烈的摇晃了一下,接着外面传来了刀剑声。宫霖语立刻披上外衣,向外走去,入眼的是,锦二锦八在甲板处和人厮杀,而任何想要向内更近一步的刺客都被顾鸣书一剑封喉。  但敌人用的是人海战术,这拨人刚结束,就立刻有新的人跳上船来。纵然三人武力高超,也有些疲于应付。不远处的接连亮起了灯,隐约可以看见有几艘船急速的向这边驶来。宫霖语知道这是顾鸣书的人,这几天一直在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的船一起航行。  那个头目一愣,显然是知道他们出行并没有带很多人马,所以有些措手不及。她对着身边的人说,放箭,放火箭,甚至不管船上还有她的姐妹,只想让这帮人一起葬身火海。顿时数箭齐发,春日本就干燥,火烧的很快,很快船体四周就传来炸裂声。  此刻,墨竹墨柏也被惊动,他们抖抖索索的站在宫霖语身侧,努力保持镇定。在火箭射上船舱的那一刹那,宫霖语快步向前,一剑刺开攻击顾鸣书的刺客,护住了无暇分心的顾鸣书。她声音有些颤抖,但坚定的对船上的人说“弃船,跳进河里,扣住船底,不要松开。水底应该还有刺客,锦二锦八,你们护住墨竹墨柏,这边不要担心。再坚持一下,我们的人很快就过来了。”说着抱着顾鸣书跃入水里。  刺客眼看大势已去,只想仓皇逃离,但远处的船舶及时赶到,将那艘船一网打尽。几人被水手拉上船,顾鸣书也立刻着人找来一套干净衣服为宫霖语换上。他一边帮宫霖语擦头发,一边细细打量她的神色,有些心不在焉,又有些神思恍惚,他放下毛巾,正视这宫霖语的眼睛道:“王爷可是受了惊?”  宫霖语扯了扯嘴角,露出极为牵强的笑“可查出来是几皇姐的人了?”  顾鸣书有些震惊的望着她,这下,宫霖语倒是笑的有些真心实意了“我又不是溪头醉剥莲蓬的无赖小儿,这般的合理推断还是有的。你的人总是不远不近的跟着,却能让这艘船接近我们,想来也是为了能一网打尽,顺藤摸瓜。只不过,”宫霖语的声音有些涩“倘若不是你做了布局,想来以我们这些人,今日脱身怕是极为困难了。我知道此下江南,必定极为凶险,为了党派利益,她们肯定会出手阻拦。只是,我没想到,她们是想让我死啊。”  顾鸣书揉了揉她的头发,想要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他将她的头拢靠在他的肩膀上,虽然他希望她的世界没有腌臜,可到了终要直面血腥的时候,他也不想要在她面前粉饰太平。虽然啊,我多想让你不要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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