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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后,顾鸣书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发布指令,尽快找到余氏粮仓的掌柜。一开始,宫霖语还有些担心,毕竟现在流民不断,各个城关对人口流动把控不严。不像现代,出行与住宿都要用到身份证,天网恢恢。如此找人,怕是大海捞针。  没想到,余掌柜也是蠢的,大概只是想避避风头,前到他夫人娘家寻找的时候,正好逮了个准。衙役们拿出令牌,请余掌柜跟她们走一趟。余掌柜脸上冷汗直冒,偷偷塞了些银子到衙役们手里,低声下气的说“官爷,我可是良民,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让你们那么兴师动众。”  领头的王捕快颠了颠手上的银两,分量不轻,心中有些乐呵,只是面上不显露出来“我们大人请你们喝茶,余掌柜走一趟吧。”  锦二刚把她们招聘过来时,宫霖语说要给她们培训。她们一开始,对这个空有颜色的御史大人,没什么好感。到了培训的那天,她们也是面上装装样子,想要走个过场。当听到宫霖语说,“你们抓捕嫌疑人的时候,无论嫌疑人用什么贿赂你们,你们都收着。”王捕快甚至不屑的嗤笑。  上一任林督抚手下的衙役都是些“关系户”,她空有一身好本领,轮不上,她也不想轮。现在家中没田没地,一家老小嗷嗷待哺,衙门招新人,她自是想来试一试。被选聘进来的时候,她以为自己真的遇到一个明主,没想到御史大人依旧是个绣花枕头,只希望这名满天下的顾督抚,不要让人失望。  宫霖语的那一句话自是说的人心浮动,毕竟经过锦二选□□的,都是性格坚韧,心性纯良之辈,宫霖语自是看出了她们的不满,又说了第二句话“因为我不拿民众一针一线,所以你们在我手上应该没有任何油水可挖。”看到这些人面有正色,她才继续说“我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但凡是我让你们立案去抓的人,十有八九一定不是好人。她们手上拿的是不义之财,若想要贿赂你们,收着就是,这也降低了她们的防备心,执行任务就更轻松一些。”说完,她还调侃式的笑了笑“拿了银钱的人,不要忘记请姐妹们乐呵乐呵,剩下的就分一分,当做是家用补贴吧,府里捞不到油水,夫人们也都辛苦了。”  底下的姐妹们都善意的哄笑起来,王捕快也对新御史肃然起敬,这也是她收下余掌柜贿赂的原因。  当余掌柜被王捕快请到府衙时,顾鸣书就对她进行了提审,可是余掌柜也分外狡猾,除了哭天抢地的大呼冤枉,竟再撬不出一句实话。翻来倒去都是,从来没有接触过朝廷文件,也没和任何人接触过,之前经常出席的一些宴席不过是朋友之间的饮酒作乐,户部中提及的余氏怕是别的余氏,或者另有其人。总之,滴水不漏,狡猾的像是一条蛇。宫霖语虽然没想余氏能立刻吐露什么,但还是有些失望。  顾鸣书面带微笑,看上去十分好脾气“我们也不想刁难余掌柜,但是你知道的,有些流程还是不得不走。我们给余掌柜在狱中收拾了一间干净的房间,虽是关押,但余掌柜放心,里面的舒适度还是让人满意的,还请余掌柜多担待一些。”说完也不看她的反映,就让衙役把她带进牢房。  入夜,当宫霖语已经睡熟,顾鸣书悄悄的走出房间。  “余掌柜现下在何处?”顾鸣书低声问道。  “衙役们好吃好喝的将她伺候过去,现在怕是睡了。”知道王夫是怕惊醒王爷,锦八也压低了嗓音。  顾鸣书冷笑一声,“倒是个心宽的,我们去会会她。”    今日是林狱吏值班,接近半夜,她不免有些疲倦。强撑着眼皮在蜡烛下打着盹。但她是个警惕的人,感觉到走廊处有沙沙的声音传来,她向着那处暴喝一声“谁?”  就见走廊拐弯处,锦八沉稳的脚步率先迈了进来。“锦大人……”林狱吏有些愣神。但她很快发现锦八后面,一个用黑色袍子罩住全身的人转了出来。  “这是?”林狱吏有些疑惑,来人将帽子掀了下去,“督抚!”林狱吏急忙行礼。顾鸣书摆摆手对她说“余氏在那个房间,带我去看看。”  “是!”林狱吏从腰上拿下来一大串钥匙,引着顾鸣书向里面走去。牢房里面散发着腐臭味,刑具上面血迹斑斑,一片狼藉。林狱吏一面往前走,一面不着痕迹的打量这督抚的脸色。她做狱吏十几年,从来未见过有督抚亲自过来询问的,更别说这位督抚还是一个男子,男子有多厉害呢,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可是看到这位目下无尘,不动声色的样子,连她一个在牢房里面待惯了的人,都不敢轻视。  余掌柜在门锁转动的时候,就微微有些清醒。这边毕竟比不上家里,很是不舒服,况且在这个地方,一点风吹草动,都暗含着危机,她不敢睡熟过去。瞧见是下午刚见过的大人,她暗暗送了一口气,毕竟顾鸣书下午还算客气。  “督抚大人怎么过来了,可是发现了其他线索,我就说我是冤枉的。”  “是不是冤枉的,待会就知道了!”顾鸣书冷笑一声。  “什么意思?”余掌柜脸瞬间变色,看到顾鸣书这个态度,她有些惴惴不安“难道,你们要屈打成招?”  顾鸣书不和她废话,示意狱吏把她拖出去。这种事情,林狱吏倒是常干,她毫不费力的就把余掌柜拖到了刑室,然后悄悄退了下去。夜半三更前来,怕是避人口舌,那自己不听不看不言,才能活的长久一些。  余掌柜看到刑室里面摆放的各式器具,脸都白了,她看着顾鸣书说道“你们不要想着屈打成招,要不然对簿公堂的时候,我也会向其他人揭露你们的。我余老三虽然非官非吏,但在这边混了这么多年,也不是任你们磋磨的!”  “嘘!”顾鸣书将食指轻轻按在唇上,眼睛微微眯起,一时之间竟有些邪气肆意。这是宫霖语从未看到过的样子,这是宫霖语不知道的顾鸣书。  “我既是深夜提审,又怎么可能,留下话柄。锦八!”锦八听话的将包裹身上掏了出来,一打开,里面细长的针在灯下发着绿油油的光。顾鸣书满意的看向余氏“想知道这上面涂得是什么熬成的药汁吗,断肠草,噬心散,毒虫粉……”顾鸣书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数。  “你休想吓我。”余掌柜虽然抖抖索索,但依旧嘴硬。  “不听话啊。”顾鸣书拖长了声音似是很遗憾,向锦八打了个手势。锦八两只手都套上了特质手套,拿出了一根看不出本来颜色的银针,毫不犹豫的向余掌柜的手指上扎了过去。  “啊!”余掌柜一声惨叫,随之而来的是额头上青筋直冒,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顾鸣书嘴角含笑“知道为什么我对这里的刑具提不起性质吗?因为啊,”他放低了声音,像是在和余掌柜说悄悄话“那些可预知的密集的疼痛,没什么意思,倒是那些未知的恐惧,才真正有意思。别担心,余掌柜,这里的每一个银针,都有不同的功效,长夜漫漫,总有一款适合你。”顾鸣书依旧在笑,可是这笑容在刑室里,竟让余掌柜遍地生寒。  “锦八,让余掌柜试试另一根,你放心,这个疗效只有六个时辰,明日里,旁人见了你,又是被衙役们好吃好喝供奉住的余掌柜。”  “是。”锦八拿起另一根银针向余掌柜靠近。  “我说,我说。”刑室里传来了一阵骚臭味,余掌柜竟失了禁。她双眼无神,有些悔不当初。这些年她赚的钱也不少,至少能保几代富贵荣华,衣食无忧。她怎么,怎么就一时被猪油迷了心呢。  林狱吏在刑室外等了一个时辰,就见到督抚大人走了出来。  “把她送回去吧。”顾鸣书说道。  林狱吏答应了一声,走了进去,便看到满地的脏污。不过这在牢房本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她把早已经失去意识的余掌柜又拖了回去。  到了府里,顾鸣书对锦八吩咐道“准备一些热水,我要净身。”锦八知道他的习惯,早让人将热水备足了。顾鸣书踏入木桶中,慢条斯理的清洗着手上不存在的脏污。  此等垃圾,怎配用得上他配置的银针。十八般酷刑其上,他也自有法子让余氏吐出他要的答案。只是,毕竟麻烦了些。顾鸣书将整个身子沉入水里,闭上眼睛,无奈的轻笑,还是不想让她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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