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我出不来，我妈是双休。就放学后去呗，在你妈回来之前回家不就行了。” “周五我真的抽不出时间。” 成南和任羽商讨着什么时候去网吧上网，听见周忆兮在前面一呼一咋的。 她把十元钱折成扇子的形状，双手捉着小小的扇子，在胸前扇着微弱的风。想看看今天的菜有没有洋葱炒蛋，身体斜出队伍，张望端菜出来的人的盘里。 “成南，有，有洋葱炒蛋。”激动地告诉他，橄榄般的眼睛弯出水花。 周忆兮跟成南约饭约了好几次，“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在教室外，“不要。”在课间操，“不方便。”在食堂，“没时间。” 吃饭没时间？ “我刚刚看见二食堂那里在切洋葱，应该会有洋葱炒蛋。”用三包干脆面换来的内部消息，他总得上钩了吧。他没忙着拒绝，问她，“所以？” 有戏。 周忆兮排在成南前面，时不时确认他在不在。洋葱炒蛋也没让他败下阵来，好不容易逮到他在二食堂吃饭，她兴冲冲地排到他前面，心虚地朝他发射笑容导弹。成南耐不住她的坚持，“吃吧，吃吧。” 周围很多人，他撇开目光，敷衍地回了一声，“嗯。” 任羽后面又排了两个他班上的人，周忆兮微笑着和他们打招呼。两人认出她，“这不周忆兮吗？”“后知后觉”地互挑一眼，看着成南，“你们约饭了？” 任羽也来凑热闹，“周忆兮，你这周五是不是也和成南约了？” “没有啊。” 成南给了任羽一个白眼，关键时候不站在他这边，“其实，”搂着任羽的肩膀，对周忆兮说：“我不喜欢吃洋葱，这家伙骗你的。” 刚要反驳，见到周忆兮恶狠狠的眼光，他连忙嘴角上扬，露出两排大白牙，“你是信他，还是信冒死在敌营为你拿消息的我？” 周忆兮不买账，“你还我的牛肉面。” “等等，是牛肉——味——干脆面，有质的区别。” 成南有些吃惊，“你还收了贿赂？” 贯堂的风吹得很爽。联排的桌椅上到处是人，空着的一两个位子也会被独自去吃饭的人坐满，不细看，不知道谁和谁是一伙的；不细听，也不知道谁在和谁说话。饭友可能坐在对面，可能坐在斜对面。 他们分开坐的，成南和周忆兮坐一起，任羽和另外两人去了另一个桌子。即便如此，成南从不主动搭话，她问一句，他答一句。 周忆兮正勺饭进嘴里，想起一个事，“成南，陈茵茵为什么……” “你想吃热狗吗？” 真挚地，“不想吃。” 超乎他设想的答案范围，“……那吃饭吧，别说话。” 隔着一条很长很长，但宽度只够两个饭盘的桌子，他还是冷冷的，单独见他，很少能看见他笑。他们“一心一意”地吃着，怀着各自的心思，吃的很慢。 有人从座位上起身，出过道的时候，碰到了弯腰驼背的周忆兮，她看了一眼那人的后背，没多留意继续吃着饭。 体育班都爱扎堆做事。季恒没吃饱，先去买炸火腿。其他人也陆续起身，李思眼尖，“你不是……你叫什么名字？” 顿时，数个体育班的人都看向周忆兮，似乎都认识她似得。 “我跟你说，季恒还没有女朋友，还是个大暖男。” 没人顾及坐在周忆兮对面的成南，他是最不懂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 “你们干嘛呢？”季恒咬着火腿出现，看见手足无措的周忆兮和一群起哄的“狐朋狗友”，“你们……” 真是…… 拉着，拽着，招呼着他们，“走啦，走啦。” 好好的一顿约饭，被任羽和季恒……的同学毁了。周忆兮摆弄着盘里的饭菜，没有了再吃的念头。 桌上剩下了吃过的残渣和盘子，食堂的阿姨们拿着桶和抹布，一点一点收拾着。周忆兮和成南旁边都没了人，终于有点像是两个人的约饭了。 “陈茵茵，”成南打破了沉寂，“是我妈妈好朋友的女儿，住的也不远，就像我妹妹一样。所以……你可以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怎么突然画风一转？ 回想了一下，“她没说什么啊。” “她的话内之意就是你好好读书，不要总想别的事情。” 是被他教育了？还是被陈茵茵教育了？ 清晨微风习习，教学楼亮着灯光，灯光下读书声朗朗。班主任和隔壁班班主任在外面谈心，偶尔语文老师在教室里转上一圈，两圈，三圈。 “缘沐，如果两个人吃饭，男生主动请客，是什么意思啊？” 停下反复在读的文言文，一语中的，“成南请你吃饭了？” 很突然地请她吃饭了……上周在二食堂，队伍快排到周忆兮的时候，成南走上前和她站在同排，把她的“扇子”推了回去，默默地付了两人份的钱。 “这不是重点……也算是重点。是不是第一次吃饭，男生都会主动请客，和两个人的关系没有关系，对吧？” 坐在后面到缘沐这里来背书的组长，积极地要参与讨论。“一般会是这样的，男生要面子嘛。不熟、彼此很客气的关系，或者是很熟、很要好的关系，都不会让你付钱。” 周忆兮果断地将后一情况Pass掉。 “还有中间的一种情况，AA制，关系不尴不尬，兄弟型，暧昧型。” 缘沐不赞同她的观点，“暧昧，还让女生付？” “朋友之上，恋人未满，对你比对别人好，但又不肯摊牌。时不时捉弄你，做任何事都不轻易称你的心的这种暧昧型。” “哇，刘美雪，你怎么懂这么多啊？” “好说好说，都是我们博大精深的电视剧文化的功劳。 还有两分钟下早自习，周忆兮已经备好叉子，挪开椅子，时刻准备出发。语文书横空出现在她的眼睛和黑板上方的大钟之间。 缘沐提醒她，“你忘了，这周是我们弄公众区卫生。” 无论刮风下雨，酷热难耐，公共区卫生是一天也不能落下的。“我忘了。”哭丧着，“要是我是高三就好了，不用弄公共区卫生。”她拖着“乏累”的身体，低头扫地。 班上的公共卫生区在教学楼到食堂的两条路线之一上，右边是男生宿舍后墙，左边是篮球场。 一个篮球，你争我夺，转身、跳跃、跨步，一群人耍地异常精彩，场外观众也目不转睛地看比赛。 又进了一个球！ 周忆兮只看得懂进球，情不自禁地喝彩。 出了食堂门，成南看向楼梯上面的一角篮球场。高一篮球赛还有一周就要正式开赛了，一大早就有这么人占场地练习，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往这边迈。 本以为是干净利索的传球，一个假动作，球向篮框冲过来，一个拦截，一个猛扑，改变了航线。 周忆兮站在航线上……球直挺挺地朝她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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