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早上没劲啊？”494班的班长斥责着他的队友。不像别的班，他们一醒来跑了五圈田径场，才上的早自习，马不蹄停地来练球，同学们都有些乏累。 一周后的篮球赛，压力最大的要属体育班，刚正经训练没多久，也不能排除高手在民间的概率，赢了是名至实归，输了虽不贻笑大方，也是落人口实。 何志强找班长谈了话，指名篮球赛是肯定要重视的。老师给班长压力，班长给同学们压力，打着篮球，却堵着一口气。队友们虽然嘴上不说，心里着实是不痛快。 季恒提议着，“要不休息一会，大家也累了。” 责难的话出口，又见同学们的情绪低落，班长意识到自己做的不对，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过犹不及，便默认了季恒的建议。 球员们自由散落在左边的篮球场上，篮球框下围着坐了一圈。季恒喝着水，看对面场上的激烈争夺。 场边站着一个小小的“热心”观众周忆兮，三心二意地扫着地。 “实力不错啊。” 季恒放下水壶，“是啊，尤其9号。” 正“电光火石”，球员混作一团，你争我抢之际，球被狠狠地拍出掌控之中。 班上的人正要和季恒打赌，这个球进还是不进。季恒犹如一匹脱缰的野马，一溜烟跑了出去，紧急调动的肌肉在风中战栗，努力克服惯性，试图稳稳地挡在她身前。 一个高大的露出两条健硕的胳臂的男生突然拥过来。一瞬间，以为在梦里，山倒了，眼前一黑。 自我保护的意识，周忆兮却像是用手拥住了他。他握住她的肩膀的刹那，球过来了。她听见一声重重的闷响。 傻眼着，差点就脑袋开花。 成南也迈出了脚，像“踉跄”几步，在起跑线前停了下来，心情复杂地收回冲出去的心。 他松开手，周忆兮从他的怀里探出头，只一眼，辨别是谁，眼睛便再不敢往上瞧季恒的神情。 拍球的人过来捡球，“没事吧？” 体育班的人在篮球框下嬉笑着，“哟，英雄救美。” 周忆兮往“正常距离”退了一小步，道了声谢，静静地擦着从他身上沾下来的汗水。 很不可思议地，季恒抚上了她的脸，很轻，很轻地揩着残留的水。直至对上她瞠目结舌、疑惑不解的目光，“没事就好。” “开心吗？”先要和季恒打赌的人和他开着玩笑，“撩妹。” “去你的。” 班长发话，“好了，休息够了，再打小半场就去吃早餐。” 季恒活动着腿，不由自主地看向周忆兮，余光里却看见了正看着他的成南。 两点，一条线。转个弯，绕点路，三角形。 远远地对视了一眼，男生之间的。两个属于各自的空间被这一眼打通了，除了他们自己，没人知道还有没有别的特别的含义。 地面的清理只差把垃圾装进灰斗的步骤，这是周忆兮的任务。其他人扫完地先去吃饭了，所以看到刚才那一幕而又认识周忆兮的人应该不多。 刚把垃圾倒进垃圾箱里，成南来了。她笑盈盈地迎上去，“成南，”他没听到，“成南。” 截住他，带着一股怨气，“成南！” 成南有些不耐烦，但也惊讶她气呼呼的样子，“嗯！” 转而开颜，“好巧啊，你今天怎么走这边？平时你不都走林荫大道那边吗？” “换一边走走，这边近一点。”他欲走出她的包围圈。 周忆兮拖着扫帚，堵住他的去路，“你吃的什么早餐？我猜猜，荷叶包？” “汤粉。”周旋着。 她拿着扫帚在地上划来划去，神色惨淡，可怜巴巴地说，“我还没吃呢。从早自习就开始饿起突然被通知来搞公众区卫生的我，此时此刻真想磨刀霍霍向……”故意停下。 成南顺着她的眼神，“向我吗？” 摇头否认，趁势追击，“你，不是这种吃法。” 绽放着的迷惑人的笑容，让成南有点蒙头转向，“什么？” “如果要把你做成一道菜的话，我想想啊，感觉应该是整只炖着好一点……” 在这里继续听她胡扯，还不如再去买一份——早听出她的计谋。他把两个荷叶包摞着，摆在她面前。 周忆兮欢喜地看着他。扫帚掉在地上。双手捧着，准备接住他的爱心早餐，低头含笑。 “这是我帮任羽带的。” 就知道没这么好心。 仇恨地回他一个眼神，默默捡起扫帚，往最后一个“垃圾堆”走去。 五味杂陈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 “你要不要？” 她停住艰难的脚步，用看穿世事的眼光瞥了成南一眼。 “自己过来拿。” 不知怎么，向他走去的步子总是很轻快。盯着他的眼睛，从他手里拿荷叶包。一个…… 好烫。 他没有反悔，没有逗她，摆着荷叶包的手还是伸在她面前。 两个。 把荷叶包转移到左手后，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周忆兮握住了成南的手，得逞地笑着。 掌心向着掌心。 成南迅速把手收回。看她“小人得志”的“奸笑”模样，是又气又无奈。“我再去帮任羽买一份。” “辛苦啦！” 这个时间，只能用一杯豆浆和两个面包给任羽交差了。听出她话的用意，为什么不一开始给她？因为她喜欢兜圈子，不直说。给她？不知道。 安抚她被迫躁动起来的心？ 如果就那么拿着荷叶包回去了，她拖着扫帚去打扫最后一个“垃圾堆”，今天早上的所有回忆，都会是那一个从天而降的拥抱。 但被占了便宜，不是他预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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