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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看过一个童话,这漫天的雪是因为一个住在天堂里的老奶奶。春天要来了,她在阳台边欢乐地抖落着被子,抖出的鹅毛随风飘着,卷成一团,变成了雪花,落到人间。  伞在书包里,懒得去拿。任这鹅毛大雪飘飞,停在头上、车上。  算好了每周星期天,成南都是这个时候去学校,周忆兮早早地来公交站牌里等。她一上车,就到处寻他。  “这。”成南坐在后车箱,一个灰色大袄子,戴了白色棒球帽,罩着袄子上的帽子,帽沿上有一圈黑色绒毛。  她摸着绒毛嬉笑他,“好软啊,像只小熊,我都没认出来。”  成南把位子让给她坐,反问道,“这样你就不认出了?”  “……我近视,这不没带眼镜吗?也怪这车没空调。热天蒸,冷天冰的。”  大多数成南都有位子坐,而她上车,位子很少有剩,每次他都起身站着。  “像不像是你占位置给我坐?”  “我是担心帽子上的毛。”他给她一个不容置否的微笑。  “可是,你这样真的很像北极的因纽特人!”  “那你别看啊。”生硬地把她的头抵过去。  她龇牙咧嘴地反抗着,和他的手比力气。成南一松手,她朝他的肚子撞去。  “哈。”清理着额前的碎发。  如果她知道每周的“车会”不是碰巧,是他有意识地掐时间,坐在车边,那她会怎样耀武扬威,得寸进尺?  周忆兮靠在位子上,闭目养神。汇车的时候,方向打地过了,公车紧急停下来,车里的人都往前冲了一下。  成南的手撑在她前方的靠座上,她醒了,看着他,另一只手挂在头顶的杆上,宛如,张开的怀抱。  他收回左手,悬空着。手指纤长,白皙,一点受冻的迹象都没有,似乎很暖和。  周忆兮掰扯着手,扫了一眼周围的人,学生不多。他像是晓得她的心思,她刚抬起手,他躲进了口袋。  无论她如何表情、眼神示意,成南都不再低头,一心一意看窗外的风景。  不知不觉,本学期的课到了要结尾的时段,体育课要开始测验了。体育老师挑出小组长,由组长们带着,同时测试多个项目。  课前集合时,周忆兮瞧见成南的班级在跑道的对面做热身运动。  分组测项目是几个班在一起测,班里的顺序还没到她,便走几步溜去成南的班上。  “你们调课了?”  “这你都知道啊?”任羽怪腔怪调地,“过来,这好看。”  她偏不过去。  成南在粉笔画的线前,眼睛估着脚下到远处的距离,摆了摆手,立地跳出,2米5!  一片惊讶声。  张大的嘴巴表明周忆兮有多么震惊了,不由自主地竖起大拇指,双眼反复衡量着这2米5。  任羽在人群里唏嘘她,“你怕是刚好跳你的身高这么远吧?”  戳中她痛处,小学跳步,就不擅长,总让别人带着。她笑笑退场,再回头,成南跟了过来。  他来干嘛?  周忆兮光一个起跳姿势就延了很长时间,两臂不停地摆着,没跳出去。  “1米6。”体育委员踏前一步,确定线上的分数。  不敢相信身后这点距离,“及格了吗?”  “及格了。”  放下心,及格就好。  成南一本正经地分析着,“可能是因为腿短吧。”  她把他从头看到脚,“你也没比我高多少。”  “女生一般在初中就长完了,男生是在高中长。”成南计较地从他的肩膀比到周忆兮的头顶,“意思是,我只会比你更高。”  摸她头的样子,帅呆了。  他顿了一秒,手便很快放下来。  周忆兮轻轻晃动着脑袋,努力迎上他的视线,在他身边打转,“你刚刚害羞了?”  成南这么大个,但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长叹一声,想回自己班级。  她蹦跳着几步,调转话题,“一般比身高,都是从对方比到自己身上,你怎么换了顺序?你就知道我在你肩膀那?”  “肩膀这,绰绰有余了。”  “那你是怎么跳那么远的?教教我呗。”  语气像是那么回事,“身体笨重的也跳不远。”  “也”就是代表了她是腿短的意思吗?  本周周末就要期末考试,三个年级都在抓紧时间复习。前有父母的压岁钱,后有彭睿的催命符,493班无一例外地看重此次考试。  成绩过得去才能过个好年,明年来学校才不至于被彭睿叫去办公室“开小灶”——思想教育,不至于被自己打脸——周忆兮答应了彭睿,要考进班级前十名。  据说今天是这个学期最后一次放广播做课间操。下了第二节课,缘沐要周忆兮和彭睿请假,说她不去了,肚子疼。  周忆兮正气凛然地答应,“好,我帮你去看余昇最后一眼。”  嫌她说地晦气,“什么最后一眼?”  太晚出教室,没等到成南,周忆兮在课间操的前奏结束前几秒跑到田径场。  边敷衍地做动作,边左看右看,没看见成南。没有缘沐、没有成南的课间操一点意思也没有。  抬头看主席台,成南和一个女生在上面带操,动作标准,整齐划一。到了跳跃运动,长腿长手的他,非常尽责地跳跃着。  做完操后,周忆兮三步两回头等成南过来。  成南慢悠悠的走着,插在人群中,从操场的一侧绕道而行。他不想看到她欢快地鼓着掌,夸他跳地很棒的样子。  再放眼瞧,周忆兮已经到了跟前。  “你在我身上装了跟踪器吗?”  “我也想。你告诉我件事,你家住哪?我家住在密耳镇、密耳路、雨瑟花园、1208室。”背诵的头有节律地点着。  成南不信她的记性,“我这么说,你记得住吗?”  地理老师说,学地理,要用手画,用眼看,用耳听,用脑记,最重要的是用心。无论是世界地图,还是中国地图,或是某个人他住的某个地理位置,老师说,在心里过了一遍的,总归不会容易忘。  她连忙表态,“记得记得。”  “那……”他把她的衣服帽子往脑袋上套,“……不说。”一个步子就走到她前面。  就像老师的套路,“所以,今天学习的内容,在睡觉前,躺床上花几分钟复习一下,事半功倍。下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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