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看成功后，她们上了三楼，绕上一圈，假装从二楼的楼梯间下来，回到自己的班级。 同桌问缘沐，“怎么去了这么久？” 彭睿在不远处。 “厕所里太暗了，还好多人。” 话一落音，如眼前火光一闪，灯亮了。 大家都发出吓自己一跳的声音。 任羽在嚼口香糖，跟同桌炫技而吹出的大泡泡被伍奕礼抓了现行。成南正仰头喝水，灯泡的光线刺中他的眼睛，水顺流而下。 连任班长的毛继平向彭睿建议，“我们再唱一首‘水手’吧。” “苦涩的沙，吹痛脸庞的感觉，像父亲的责骂，母亲的哭泣，永远难忘记……” 这首歌的神奇之处在于张口就来。周忆兮和缘沐从来没有正儿八经地学过，但旋律很熟悉，都能哼，高潮部分也能跟着唱。 不知是因为歌声结束后，要马上自习的急迫感，他们奋力地唱着，比黑暗里的“自娱自乐”要中听地多。 彭睿就停电作了一句话总结，“电来了，看书。”又退回来，“还有件事，从这个学期开始，每学期会有一个图书进校的活动，比外面的要便宜，可以去看看，但绝对不能本末倒置，在课堂上看课外书啊，那我见一本收一本。别到时心疼。” “老师，什么时候？”“老师，什么样的书都有吗？” 听到上一句，“你说说，你想要什么书？” 那人憨厚一笑，不好意思起来。女生们瞧他爱看书的瘾，会心一笑，男生们互望一眼，“耶……” 说是图书进校，打折出售。征用了科技楼里的一间教室，姜黄色的桌面上摆着各色各样的书籍。 《意林》和《读者》最为火爆。三毛和张美玲受女生欢迎，其次是郭敬明的小说，再者是旅行记录的心得。 缘沐买了汪国真的全套诗集。周忆兮打了个转，还是买读者来增加作文素材好了。 “你有坚持每天写日记没？”缘沐来查岗。 “每天做的事情几乎一样。没什么好写的。” 起床，早自习，早饭，上课，课间操，上课，午饭，午休，上课，晚饭，晚自习，睡觉。每天循环。 “你要是想提高作文，按照我说的去做。没事写不代表没话写，你先试着一天一段。不要记流水账，围绕一件事写。” 缘沐拿出周忆兮买的《读者》，“每篇故事写一个小小的读后感，贴在后面。” “每周看两篇高考满分作文，先找出它们的框架和行文脉络，研究出它们的共同点和创新点，总结出得满分的三点原因。” “好词好句用一个小本本抄下来，精辟的要背，朗朗上口或富含新意的要懂得在作文中体现，灵活套用。” “认真”听着缘沐的金玉良言。 作文为什么和数学一样？摸清一个公式或者理论，就能举一反三，“一叶知秋”。 作文为什么只能写“五段”？排比句开篇，三个论点成枝，主题升华结尾。为什么只能写总分总？ 作文为什么只看开头和结尾？只看中间三段的第一句？ 作文为什么要引经据典？引的相同的几个人，据的相同的几个典故。 周忆兮抿着嘴，“你慢点说，我记下来。” 图书进校的最后一天中午，她们又去溜达了一圈。和苦恼了很久终于下决心买了八本三毛的散文书的白欧一起回的寝室。 上楼时被来查寝的彭睿撞上，他笑眯眯地，“买这么多啊？都是些谁写的？” “三毛。”白欧看他神情，想开个玩笑，“不认识吧？” “认识倒认识，关键是你买这么多，要什么时候看得完噢，看不完就会上课看，上课看不完就会睡觉看。” 彭睿和白欧的对话，周忆兮和缘沐插不进去，无奈彭睿走在前面，只得跟着。 “净看着对考试没用的，你也买本作文书。” “不会的，下周我就带回去。作文书反而没有这些书写地好，看它不光是打发时间，里面的内容一样值得思考。所有的课外书在一定程度上对作文都有帮助。” 彭睿冷不防往后面看，“缘沐每次作文班上第一，没见她买。” 补一句，“真像你说的，周忆兮作文写的那么稀也没见她买。” 平地一声雷，走后面也中枪。 说多了不是泪，是他知道你有书就有可能会“犯罪”而格外关注你的眼神。 “多少钱啊？是不是便宜？” 白欧记得清楚，“132块。比外面还是划算。” “良言。”像是恳切地，“千万不要被我抓到。用零花钱买的书，收上来，我也不忍心。” 他笃定了他们不会老实。 白欧想说，买书的钱可以找爸妈报销的。买书，爸妈高兴还来不及，又不是歪门邪道的书。 事实就是他们真的不老实。 午休不睡觉看书，晚上打着灯看书，白天偷偷摸摸看书。 买的人存货有余，没买的人想看眼馋。 有人广发“善帖”，想看的可以借。 不成文规定：看的期间被老师收走，责任要一人承担，还要赔偿主人的书费。 似乎是理所当然。 但这是这次事件后才形成的一条彭睿不知道的班规。 一本关于大学生的言情小说。 后面还有三四个人排队，周忆兮看地很快，刚看完还给它的主人，又落入另一人手中。 彭睿不声不响地进来了。 或许是这段时间彭睿没有朝他们发火骂人，学生们的警惕性大不如从前。谁都没察觉有人进了教室。直到听到教室后面的水桶里的水声。 搞卫生时，桶用来洗帕子和拖把，红黄绿色的桶或单只或叠着摆在墙边。同学们洗手或者清洗杯子的水有时会直接倒在桶里，桶有时便是小半桶的状态。 书，张着四百页的口子，一张张朝外，书柄有一半在水里。 彭睿捡起，撕成大小两半，换了一边，再次甩进桶里。 已无力回天。 坐在第三排的缘沐看着大家的脸色揣度着事情的严重性。 周忆兮把脸一侧，心里忐忑了一下，再早点，当事人就变成她。 可惜了书——“泡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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