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后面的黑板上,毛继平每天在早自习前擦掉“距离高考还剩……天”里的数字,实时更新。 有时起的晚了,来不及打水,先喝上一口,润润嗓子,就在毛继平的带领下,握右拳,宣读着高考誓词。 声如洪钟,铿锵有力。 班里结束,外面又声声入耳,一阵接过一阵,正是正态度,表决心,亮朝气的时间。 慷慨激昂,拧成一股绳。 “你们这表达有问题啊。80天多吗?”彭睿数落着他们,边上台拿黑板擦,“这应该改成……” 全都歪头,起身去瞧。 只见他“大笔”一挥。 彭睿身子后倾,缩回脖子看整体的效果。嘟囔着,“这其它,这些字……谁写的?毛继平写的吧?这个字要练啊。” 又见他黑板擦一挥,擦去了自己写的字。 一笔一划。 似乎满意了,随意地把粉笔头扔进垃圾筐,揉着手指上的白灰,在学生们的对字的注视下,放回黑板擦。 “距离高考,仅剩,80天。” 毛继平叫住彭睿,“老师,79天,我今天早上忘记改了。” “噢。”转身回去写,又意识到手里没有粉笔,“你上去拿红的去改一下。” 失策。彭睿能直接指挥他,但他不能。 “还有以后这个宣誓啊,不要软弱无力,哈欠满天的,要拿出你们的生气,要让我在教学楼外就听见你们震耳欲聋的声音。哪有这么渴?大早上饮水机围一圈。要喝水,就早点起。” 生物书里说,水是生命之源。 “得要有一个对策治你们,每天毛继平带你们宣誓,觉得没意思,不好玩罗,我知道你们。这样,还有80天,噢,79天,班里轮一圈,每个人都上台来组织,带头宣誓。就从明天开始,周忆兮,你明天。” “啊?” 坐第一组,第一排的“福利”。 “宣完誓就拿书出来读,生物老师总和我反应,生物这么简单,分却提不上来。生物就考书上的,把书背熟,高分就到手了。干脆给你们安排一天早自习。” 和彭睿反应,一三五是语文,二四六是英语,只有周日,本来定的是自由复习。 “我和英语老师讲一下,腾周六给生物。好了,读书,读起来。” 在老师眼里,书只有读出来,他听到你的陶醉在书里的声音,他就会很安心。 默读,就觉得你在睡觉。 “周忆兮,发呆啊?” “出师表,诸葛亮,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周边突然响起更大的声音,“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辛弃疾,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遥岑远目,献愁供恨,玉簪螺髻。” 仿佛在说,我真的有在努力。 周一上午,季恒坐着周忆兮水平测试考试的车,余昇高考的车,默默地离开了。 她上厕所回来,在教学楼大门侧边的柱子间,看见公交的很快缩进草丛的尾巴,忽地一闪,不见了。 发动机轰鸣的声儿。 他们班教室上了锁。 蒋笑笑隔着一排桌子,踮脚把一瓶爽歪歪放到成南桌上,“笑纳。” 拿起来递给她,“我不用,你拿回去吧。” “谢谢你……昨天的黑板。喝吧,不是大事。” 昨天她值日。 昨天?上课前的举手之劳。 想了想,和她笑着,“可能会变成大事。”隔着桌子,还到了蒋笑笑的桌上。 于鹭看着她疑惑的面容,悄声告诉她,“你有所不知,他有女朋友。” 面子仍有点薄,“所以不喝?” “不是说喝了你的就会怎么样,是那位管地严。以前经常来我们班跑,我们都认识。这个学期安静了很多,估计学习去了。”说了这么多,她转了转精明的眼睛,“你不会……” 对成南真有别的意思? 抿嘴,一耸肩,“不好说。” 搬椅子凑近于鹭,“不是说,他们在暧昧期吗?” 于鹭抽出脑袋,心里打鼓。 周忆兮和成南,她算是一路看着他们走过来的。另一边是她相处快一个月,前不久还为了看一个电视挤了一张床的蒋笑笑。 “他们俩现在和宣布没什么区别,你要知道,他们都快三年了。” 不禁乐起来,“嘿嘿嘿……你是不是特别怕我抢啊?” 主人公不是周忆兮吗? “笑话,我怕什么?我只是发表一下客观的看法。看书看书,晚上不是要理综测试吗?” 测试一下一个月,共享一张床的友情。 “你说,如果要是真的,你站哪边?” “你这边,你这边。”把蒋笑笑的左手,右手搬到她的桌子上。 怕了她。 任羽咬着笔走到成南的位子,单手撑在他桌子上,俯在他耳边,“嘿!” 一口“仙气”吹地成南直“哆嗦”,“你有病吧?” 他傻乐,“没病。嘿!” 嘴上生气,脸上带着悦颜,“能快点说吗?”敲着书本。 他倒不耐烦,“要有个开场白啊,嘿……噗!我之前不是想说这个……”挥挥手,“不行,等我笑完,再回来啊。” 任羽无非想叮嘱他,要小心。 提防小心眼的周忆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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