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有女朋友。” “你女朋友是谁啊？” “不是周忆兮吗？” 越是无言以对，越要心平气和。 就如同备战高考，越是紧要关头，越要镇定泰然，和平时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该吃什么，吃什么。 学校要安排人员进行全校消毒剂喷洒——清洁校园，在此之前，需要高三班主任们安排学生进行班级卫生打扫。 高三比前两年弄卫生弄得更勤。 时间要求也更紧。 李超艺握着超长手柄的棕色扫把扫着天花板周周边边的蜘蛛网，实际上，净扫些灰下来。 伍奕礼拿着水瓶躲开，“用一节小课结束啊，李超艺，别扫了，上头挺干净的，去帮忙做别的事。地面是重中之重，还有玻璃。” 蒋笑笑是第二次经历这种大扫除。 刚开学时，于鹭替了她的任务，她在一旁看着大家的架势，活像要擦亮灰色的地板，擦光每天要开开关关的窗户，蹲在地上用力抹着外壁瓷砖，角角落落都洒上水，谁也没闲着，埋头做自己的事。 蒋笑笑是从外地重点高中转学来的，没见过这样的世面。 自然也没见过，他们第一次拿着洗碟球去刷地时，脸上的惊讶，排斥和反感。 经过两年多，他们已经能明白，教室只是学校里的一小部分，打扫好，因为领导检查，学校增加的面子也只是锦上添花；而对他们而言，教室是他们在学校里，要度过二分之一时间的地方，他们上课、写作业，哪怕聊天、讲小话，喝水、吃东西，这里也还是他们的另一个“小家”。 他们有责任，有义务，让教室变得有家的样子。 蒋笑笑在于鹭旁边，帮她递递手，“为什么我觉得你们弄卫生，这么高兴啊？” “高兴啊，因为不能不弄，所以高兴。弄完后你就知道那种感觉了。” 如果是能赖掉的事，和学习比起来，学习重要。如果是不能赖掉的事，和学习比起来，还是学习重要，但因为不能赖掉，所以还是要去做，而于此花出的时间，没有去做能赖掉的事有负罪感，并且，还放松了一把。 大扫除就是这类不能赖掉，又能让人轻松一把的事情。 桌椅归位，卫生工具整整齐齐摆在墙边，拖把滴着干净的水，前后门大敞，左右两边的六扇窗户迎风进教室，亮堂，宽敞，干净，舒心。 蒋笑笑站在自己的桌子上，擦着第二层的玻璃。 于鹭在下面教她，“擦第一遍可以胡乱来，擦第二遍就要以一定的方向，最后一遍稍微带着抹布往空中走，利落一点。” “好。” 她把抹布塞在窗户框正上方的缝里，一条米色进，一条灰色出。 应该是上次负责窗户的人没有留意。 她抵着第一层窗户，又把抹布推进转角。 桌子里没多少书，重量不足，重心点便不稳。蒋笑笑倾斜身子的同时，桌子晃了一下。 她像打了趔趄似的，朝右边倒去。 成南正经过，借了个手，撑住了她。 她吃力地扳回身体。 成南试了试桌子的重量，帮她扶着桌子，“你找个人帮你扶一下桌子吧，容易摔。” 惊出了一身冷汗。 机缘巧合，他帮她化险为夷。 蒋笑笑站在桌子上，看着走出教室的成南的背影。 熟了，才知道岚一巴掌块大的地方。她迷路的时候，成南帮她指地路。 “高三的，没必要知道这么多建筑，体育馆，图书馆，科技楼。一般就是三点一线，宿舍，教学楼，食堂。你记这些，就只有两条路。” 第一次听说，按上一次考试排名坐座位考试，不是不尊重学生人权吗？考地不好，连和好学生坐一个考场的资格都没有？成南和她同一个考场，坐在她旁边。 “这是第一次这么做，学校应该在尝试吧，相差不多的人同一个考场，可以互相激励，也是勉励。还可以减少舞弊抄袭带来的分数蒙蔽性。” 班主任也夸成南，说他进高三后，认真了不少，努力了不少。他每次考试，都在班级前几。 “刚刚上来分享的那几个人是真的学霸，我没什么特别的要拿出来，值得和大家分享的。好的学习方法，好像没有，好的复习资料，我们一样，好的……” 成南谦虚了，班级的人都说，他可以是黑马，高考场上让人目不转睛，佩服不已的一匹黑马。 他把写的发言稿放一边，有些害羞，甚至紧张的表情转而成想通了什么，“……学习方法每个人都不一样，我想分享的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为之去努力，这一点，最重要。” 蒋笑笑像在问他，也像在问自己。 你想要的是什么？ 512班的卫生弄地最快，彭睿在班里和学生们说着家常。 “这段时间，我看很多家长都中午来送饭，和自己爸爸妈妈们说一下，像什么鲍鱼，燕窝……” 讲台下挑开了话梁子。 “哇，有钱啊。”“这年头，谁吃这个。”“没吃过。” “你们别笑，真的有家长给孩子吃这个，像炖个香菇鸡汤，玉米排骨，鱼头就挺好的，别突然吃太补的，身体也受不了。你要是平时就吃这个，那当我没说……” 彭睿一到了讲台，看不得上面试卷，粉笔乱糟糟的，开始整理。 “这讲台，你们不用，就不管是吧？我和你们说，冰棒，麻辣，奶茶，卤菜，通通戒掉。” 这前后不搭啊，“老师，这突然不吃了，也不好吧？” “每天吃一个苹果，不是一天一苹果，医生远离我吗？再喝一瓶牛奶，早上吃一个鸡蛋。这热天马上来了，食堂卖的黄瓜不要去吃啊，冷的都不要去沾。”专心致志地下命令。 “这个学期，空调是不会给你们开了。人的体质不一样，这谁冷着了，谁热着了不好把握，热了就开风扇，不容易感冒。” 彭睿说完，又嫌弃自己说的太多，耽误了他们的时间。 “快看书。今天课堂上讲的数学试卷有什么不懂的地方，现在可以问我。” 周忆兮举手。 彭睿加快脚步到她面前。 “老师，我想上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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