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每个人都写清华，北大啊。我压力大。” 清清脆脆，笑声飘洒，纸上描绘出每个人的梦想。 “写好后，贴在后面的黑板上，每日一句旁边不是空着吗……” 发便利贴写，下的是这个套。 周忆兮用笔戳着太阳穴，左手的手指不停地点着桌面。 没问过他，要去哪里，去哪所学校。 瞎猫碰死耗子吧。 把清华叉掉，依据分数，写了中山大学。 “每天看一看自己的理想，要做到每天叫你起床的不是闹钟，是……” 齐声答，“梦想。” “理想。梦想和理想是有区别的啊，同学们，我一个数学老师都知道。” 梦想可能不切实际，但理想可以奋斗终生。 前黑板开始上课板书，后黑板贴成了五颜六色的便利贴树。各种各样的笔迹，不同城市，不同院校，不同“鸡汤”。 “640，中山大学，加油——周忆兮。” “660，中国人民大学，北京，你也可以——张缘沐。” 周忆兮从窗户缝里目送彭睿出了教学楼。 彭睿说，“640，是不是高估了？中—山—大学，这个学校，有点难进哦。” 上次模考，周忆兮600都没上。 理想分数，让自己有发挥空间，没错啊。 “周忆兮，你说一下选择题第10题，为什么选B？” 被英语老师点名。 先站起来，“第10……”低头找第10题的具体方位和内容。 方芳悄声说着原因。 恰好这题，她错了，眼神不由自主瞟向同桌的上下闭合的唇。 “方芳，你回答吧。” 从高一到高二攒下的英语笔记本不下四本，英语水平却在110分徘徊不定——不拖后腿，也不长志气。 周忆兮补完英语的课堂笔记，拿了瓶水出教室，想透透气。 刚解疑答惑结束的英语老师准备回办公楼。“周忆兮啊。” 咽下水，擦干嘴，“英语老师好。” “你紧张什么，我会吃了你啊。” 坐有坐姿，站有站姿，身材苗条，穿搭时尚，无论何时都是一个大美人的英语老师，似乎真的没发过脾气。 高二的一次公开课，她和另外一个同学被叫起来，进行英语对话，因为发音不准，一点也没发现提前背好的台词变成了别的意思，既闹出了笑话，又丢了英语老师的面子。 英语老师没有表达出任何的不满情绪。 “你语文是短科，不能落下，但英语是可以迅速提升的，你百来分，还有一定的进步空间。中山大学的话，我不知道你另外的科目怎么样，英语恐怕……要130，保险是上140。” 中山大学，是她当时脑子里，除了清华北大第一个想到的大学。 现在想想，还有复旦，浙大…… 瞬间被传播开，是她料不能及的。 “老师，我这个是不是就叫，梦想？” 梦寐以求，思来想去。 她与那一批高校的关系就称为梦想。 “我也觉得我考不上，即便我理综和数学再高，也高不到哪去，总不能得满分吧。英语是将将就，语文应该要……靠天。” “听说缘沐不是语文不错，她英语也可以，让她辅导辅导你啊。一方面自己也可以温故知新。” 她让缘沐对她放弃治疗。 “你作文提上去了，怎么选择题又下去了？” “这个短语很容易考，你要背下来。” “实词，虚词，你要总结分类。” 缘沐有自己的目标，她要考去北京。 为什么去北京？周忆兮能想到的，只有那一个人。他也在北京。 说放下了，但心里呕着一股气。 北京，中国首都，数一数二的清华北大都在那里。 便利贴上，她写着，北京，她也可以。就是想证明给她自己看，她足够强大，足够看得开。 身处同一个城市，能做到，不管不顾，不闻不问。 “我有背这些字词，还用了一个本子把我错的都摘出来了。” “英语笔记本我不是写了很多嘛，我每天背5页，然后我发现有好多知识点，我写了两三遍。哈哈。” “文言文的翻译，我找到技巧了！虚词我今天……背到第8组。” 缘沐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你嫌我说你说地多是吧？” “是。” 作文是缘沐一路带过来的，英语是她开小差下课就能找缘沐问清楚的。 她立马抱住缘沐，“哎呀，骗你的。我开玩笑呢。” “放开，放开。” “但是缘沐，你专心复习吧，我也想你考到北京去！”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衷心祝福她，实现自己的理想。 她的大学梦，最终要靠自己去实现。 晚饭过后，周忆兮把叉子扔进课桌，准备上楼。心情大好，换着腿，蹦跳着，数着一二三。可能在消化中，跳了三四阶，肚子不舒服就停下了。 “你有什么喜事吗？”任羽在她身后。 “有，给你吃糖。”做着掏的动作。 “喜糖啊？” 喜不自禁。 她想去看看成南写的是哪所学校。 她曾问，“老师，我这个是不是叫，梦想。” 英语老师说，“有很多人都把梦想变成了理想。” 一字之差，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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