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相思?月娘吾爱?狗屁,分明是对野鸳鸯!” 马五看着诗的藏头,面颊抽搐,双目血红,气不打一处来,“哗哗”两下把诗撕得稀碎。 “午哥儿,爷爷找你” “嗯” 待他平复好情绪打开门,就见到兰氏立在门框边上。马五虚起眼睛将人从上到下打量得彻底,不屑地轻哼一声,鄙视道: “丑!真丑!”,没说出口的是明明比他还丑,怎么月娘会嫌弃他而不嫌弃她? “丑不丑的,你将就着看吧。对了,月娘今天穿的是素白褂子,青绿褶裙,挽的坠马髻,戴一根核桃木梅花簪。” “什么?” “我说月娘今日打扮的甚美,穿……” 兰氏话音未落,便被掐住脖子,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不准你再提她,听到没有?不然的话,我就送你去陪你男人。” 马五双手加大力度,眼神阴郁。兰氏涨红的脸渐渐发青,眼睛越鼓越圆,张大的嘴发不出一丝声音。痛苦挣扎的样子取悦了马五,他扬起一抹满意的笑容,微微点头。随即松开手,把兰丫丢进屋子,阴冷的出声警告: “记住我说的话” “咳咳咳咳咳” 兰氏贪婪的吸着大气,左手捂心口,右手捂脖子,享受着劫后余生的恐惧颤抖,无声的痛哭起来。 堂屋里,烟雾缭绕。老纪头抱着他的咽杆子吞云吐雾,劣质的烟叶子味道刺鼻得很,抽起来也是又苦又涩,可老纪头却十分享受。 “爷爷,你找我?” “嗯,身子好了?” “是” “脑子呢,念过的书还记得吗?” “就记得《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千家诗》,其他的不记得了” 很奇怪,他本来只认得一些简单的字,也没有原主的记忆,可现在,那些启蒙书籍他能倒背如流。至于进一步的《大学》《论语》之类,他翻过一遍,跟天书差不多。 “不记得就算了。家里是这么打算的,你弟弟今年九岁,之前一直跟着族长认字,很得族长赏识,说他天赋极好。昨天他已经通过了清水书院的入学测验。只至于你,家里好吃好喝供你进学十年,你自己不争气,也怨不得别人。往后便安心下地干活,齐心协力把福娃子供出来。” “爷爷,我想接着念书。” “啥?接着念书!” 老纪头抖抖烟灰,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一样,讥讽道: “你自己什么样一个名声你没数吗?你想念,谁愿意教你?” “那如果有人肯教我,我就可以念书,对吗?” “畜生不如东西!孔融让梨的道理你不懂?你都声名狼藉了还跟福娃子争,以前的书都喂狗肚子里去了!” “我没跟他争。家里供福娃子念书我没意见,我念书的花费会自己负担,不用家里一个铜板,农忙的时候我也可以下地,不会耽搁农事。” “你身上除了以往身剩下的角用,哪来的钱!拿什么负担花销?” “我会自己想办法” “福娃子念书,你回家种地,就这么定了,你别再做那些不切实际的白日梦。” “爷爷,你是不是忘了?小时候我念书也很有天赋,大伙儿都说我是文曲星转世,一定是状元之才吗。可世事难料,到现在我连县试都过不了。你就不怕福娃子是第二个我吗?” 马五的话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但句句属实。清水镇不大,读书的娃娃不多,那时候原主称得上是个小神童,不到十岁,启蒙书籍可倒背如流,写的一手不错的字,还能应景写打油诗。所有人都以为原主是个奇才,一定会金榜题名、封侯拜相。可令人惊掉眼珠子的是长大后的原主日渐平庸,几次都过不了县试。最终沦为清水镇最有名的两个笑话之一。 大孙子的话像把烧红的钢刀直插老纪头的心脏,激动到面色苍白,双腿打颤。 “碰”的一声响,桌子翻了,桌上装满开水的茶壶应声滚落,滚烫的水洒在马五的小腿和脚背上。马五跟入定了似的,一动不动,也不叫疼,戏谑的眼睛直勾勾的瞅着怒火中烧的老人。末了又加了一把火: “你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万一他真是第二个我呢?爷爷,您就太对不起安岭纪家的门楣了。再说了,我念书又不用家里一个铜板,您何不两边押宝,加大胜算呢!” 他以前为了请原主画一些东西,请原主吃过两顿酒,醉酒后的原主反复提及的便是重振安岭纪家门楣。 “滚!给我滚出去!滚!” 马五说完自己的话,就顺从的滚出了堂屋。差点与躲在门外偷听的马氏和王氏撞上。 “娘,大伯娘,爷爷好像有点生气,你们进去看看他吧,别气出个好歹。” 说完头也不回的出门去了。 老纪头瘫坐在椅子上,了无生气,被马氏王氏两妯娌合力扶回屋躺下。 “这……怎么把老爷子气成这样!” “弟妹啊,我怎么觉着午娃子不对劲儿呢。他以前不是最亲近老爷子的吗?还有啊,就刚才,我看见他掐了兰丫头的脖子,可狠了!” “大嫂是糊涂了吧,我家午哥儿是个读书人,向来奉行的是君子动口不动手,怎么可能还掐脖子呢”, 王氏和马氏两妯娌向来不和,马氏嫉妒王氏先她七年诞下长孙,王氏不满马氏占着长媳之位把持家里的钱袋子。 马氏毫不掩饰的给了个白眼,说道: “不信你去看看你媳妇,午娃子用了劲儿,一准留了印子” 王氏本不想理会的,可看马氏言之凿凿的样子,她便半推半就的去了猪圈找兰氏。 “兰丫头,哎呦,眼睛都肿成核桃了。弟妹,你瞅瞅,看当嫂子的忽悠你没有” 王氏做事霸道惯了,逮着兰氏的衣领往下扒拉,一道青红的掐痕印在白皙的脖子上,甚是醒目。 “不可能啊,怎么会……” “啧啧啧,看看,手指印这么长,不是午娃子还能是谁。印子这么显,可不是下了死劲儿的吗?他这是要兰丫头的命啊!” “大嫂慎言!小两口闹别扭而已,哪里有大嫂说的那么严重,你别打胡乱说,瞎败坏午哥儿的名声。” 王氏目光犀利地瞪着马氏,又朝兰氏冷声问道: “兰丫头,是娘说的这么回事吧?” “嗯,小别扭而已。” “弟妹你也别瞪我,话虽然不好听,可我还是要说,这午娃子从进祠堂就不对劲,听说他在祠堂里一直嚷着说自己是马五呢,族长他们都听到的,可不是我瞎掰。” 王氏拢紧眉头,若有所思。良久才道: “大嫂这话可别在外面去说,福娃子跟午哥儿可是亲兄弟,同气连枝呢。” “切,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现在别的不求,就求你好生管管你的宝贝疙瘩,别让他再做什么下三滥的事来拖累我家福娃子。这次好好的甲等成绩偏偏被分在丁字班,还不是怪午娃子做的好事!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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