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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若不是一波接着一波的剧烈晃动,她可能还不会醒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她只能感觉到视线里一片朦胧,还有身下木板哐当哐当的抖动。  地,地震了??!  待渐渐适应环境里的暗光线,摇晃得厉害的视线里蓦然呈现的是林寒放大的俊脸,一双漂亮的狐狸眼跟她大眼对小眼,甚至还羞涩地跟她笑了笑。  “卧槽你想干什么??!”桐尧惊恐万分地往后蹿,她现在只是一只小猫咪啊!一上来口味就这么重的吗??  “嘘。”林寒眨巴眨巴眼,轻声道,“小点声儿,外面有人。”  桐尧这才发现,林寒整个身体被粗粗的麻绳五花大绑着,他这样的光景让桐尧有那么一丝爽快,但同时让她不爽的是,明明应该很囧的境地,林寒依然还是一副淡然的模样,倒像是在享受似的。  不过在想到享受这个词的时候,再看看林寒的模样,桐尧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冒出来些不适合小孩子看的话本画面。  咳咳,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渐渐意识到他们似乎是在一辆马车内,车外有一男一女闲聊的模糊声音,桐尧抖了抖耳朵,对话渐渐传入耳内。  “这次可是真的发了。”男人的声音有些熟悉,桐尧隐约能辨认出来是客栈老板,“可惜那小丫头不见了,不然还能多赚一笔。”  “要不是老娘这个岁数了,肯定自己先享受一番。”女人干哑的笑声传来,听起来似乎有些年纪了。“这次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  桐尧同情地看了林寒一眼,难怪昨晚睡得跟死猪一样,原来是被放倒了。  马车里密封性很好,桐尧无法分清楚白天黑夜,也不知道马车行了多远,在她迷迷糊糊睡了好几觉的时候,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桐尧念了个诀缩小身体,钻进了林寒的袖子里。  如梦斋的前门人声鼎沸,花香酒暖,是个勾人心神的神仙场所。而后门所在地是一条鲜有人至的巷子,很适合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买卖。  桐尧没能看到如梦斋的人具体给了客栈老板多少银子,只能透过朦胧的夜色感觉到那包裹着银子的花布都快爆开了。  姚薰的老爹曾经也做过青楼生意,一间青楼一年的利润比他做了十年的茶馆营业额加起来还要多。年终结算的时候,姚老爹看着掌柜噼噼啪啪地打着算盘,眼睛都直了。  “暴利啊,暴利啊!”姚老爹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感叹道。  可惜只一年,姚老爹的地下活动就被姚薰她娘发现了,接下来的日子里姚老爹就在房间门口举着家法跪了足足七天,要多凄凉有多凄凉。后来姚老爹颤抖着双腿把一年的利润都散给了青楼众人,分着分着就开始老泪纵横,有的姑娘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好事,也激动得跟着哭了起来,并表示愿意一辈子做牛做马跟随着姚老爹,姚老爹听到这样的话,哭得更凶了。  桐尧在林寒袖子里挂着,鼻内充斥着不同的香粉味儿混着时下正流行的桂花梳头油的味儿,明明是在三九寒冬的时节,如梦斋里却是五步一灯,十步一炉,香风暖意迎面而来,竟让人有一种身在春天的错觉,桐尧探出头,看着来来往往的漂亮姑娘们,绣衣罗裙,珠钗华簪,配上或巧笑倩兮或温柔似水的朱颜,稍不注意便会沉醉在这样的绮丽画卷中,脑中只剩一个词语。  如沐春风。  青楼的女子大多作风开放一些,在经过林寒时,或多或少会放慢速度,羞涩点的低声跟身边的女伴窃窃私语些什么,俏脸微红,胆子大些的就直接驻足,一双满含媚色的杏眼就那么□□裸直勾勾地盯着林寒的眼睛,视线里噼里啪啦的火花简直像是要把人点着了。只一位着白衣的姑娘,表情冷然静默,目不斜视,从始至终也没曾看过林寒一眼。  那姑娘有一对尤其漂亮的大眼睛,如果柔弱起来想必是非常楚楚动人的,可惜那里空无一物。连自己都看不到的人,又如何还会去在意别人。  桐尧挂在林寒袖边上,偷偷向上瞄了一眼,他还是一副温和淡然的样子,似乎周围的莺莺燕燕于他来没什么特别。  几经辗转,来到了一个密闭的房间内,领林寒来的人关门出去了。  桐尧感觉到林寒脱下了外套放在椅子上,她赶紧抓紧了袖口,避免掉出来。屋内放着一盏半透明的梨木屏风,其上绣着几支嶙峋寒梅,几朵血色的梅花绽开在屏风页上,逆着光透出一丝傲慢的美感。而林寒修长挺拔的身姿映在屏风上,竟然比那花还要诱人几分。  “小尧儿,肚子可还饿着。”林寒换好了衣服出来,端着桌上的水晶酥皮糕,却见他那皮口袋被翻了出来,袋口敞开放在叠得整齐的衣服上面。  而那小猫儿,却是早不见了踪影。    桐尧仔细地感应了一下古玉簪,果然在上面找到了缚身的术法。原本只是想感谢一下兔肉之恩,没想到兔肉里加了固形散,好心送人玉簪还被下了术。不过她道行不及林寒,没法子解除上面的咒术,只能将簪子偷了回来。  她不敢用妖力,怕把林寒引来,好在钱袋她也一并从林寒的乾坤袋内摸了出来,还不至于惨得露宿街头。她特意找的最热闹的酒楼住下,这样就算被抓到林寒也不好动手,方便逃跑。  这里是大夏国南部最繁华的枢纽鹿城,传说这座城的第一届女城主是由仙鹿养大,故女城主将此城命名为鹿城。南方气候较为温吞,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边的百姓大多男子文质翩翩,女子温婉秀气,对于大多数时候呆在北方的桐尧来说,鹿城的人文风土让她感到十分新奇。  桐尧来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楼下已经没什么客人。她叫了两盘酒楼最有名的招牌蟹粉狮子头、翡翠芹香虾饺皇并一碟梅花香饼,吃得正舒心时,见那招呼她的小二正偷偷瞄着她碗里的狮子头,咽了咽口水。  “坐吧,添副碗筷一块儿。”那小二看着也就十三四岁,一副木讷老实的模样。  小二见自己偷瞄人被发现了,还被邀请一同享用,慌得直摇头,一张黑脸因为羞愧而涨得通红。  “相应的,我需要你给我讲讲鹿城有什么好玩儿的好吃的作为报酬,这样我们就扯平了,你愿不愿意做这个交易?”  吃饱喝足之后,桐尧准备上楼回房休息。稀里糊涂过了两天,她感觉自己一把老骨头都要散架了,从小二那里套了好些鹿城的特色美食情报,明天她要好好的犒劳自己一番。  小二的敲门声响起,应该是送洗澡水上来了。  桐尧哼着小曲开了门,放松的笑意就那么直愣愣僵在了脸上。  虎头虎脑的黑脸小二确实端了热水上来,但是他身后那张眉眼含春的脸却让人恨得牙痒痒。  “我不认识……”  “是的,我不认识这位小姐。”林寒抢先她一步说了话,一身红衣格外的骚气,“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黑脸小二再次红了脸,他腼腆地对桐尧躬了躬身,一副甚解风情的模样,走之前还怪不好意思地说了句慢用。  慢用???  “你怎么找到我的。”桐尧看着他慢条斯理地往浴盆里倒水,又生气又紧张,却拿他没有丝毫办法。  “小尧儿来试试这水温可还合适?”林寒没回答她,拈着花瓣往热水里放,氤氲的雾气笼罩下,一身红衣艳丽异常,俊美的脸微微下倾,一副低眉顺目的模样。  桐尧长叹了一口气,索性放弃挣扎。  “你怎么老骗我们这样的老实人。”不知他跟那黑脸小二说了啥,竟然就这样放他进来了。  “我何时骗了人。”林寒一双狐狸眼眨了眨,十分无辜,“不过如实说了,从如梦斋出来伺候小姐罢了。”  桐尧嘴角抽了抽。  这煞星是哪里遗传来的恶趣味。  “谢谢您嘞,不过我是真的不能习惯洗澡的时候旁边有人,所以能不能麻烦您高抬贵足,出去等我一会儿?”桐尧怕他多想,还补充了一句,“我不跑。”  林寒抬眼看了她一瞬,狐狸眼温柔地弯起,随后走了出去顺便带上门。那一瞬间,桐尧有一种像是被他的眼神洞穿的错觉。  她摸了摸藏在抽屉里的古玉簪,果然又被林寒顺走了。  桐尧在心里默默地骂了句娘。  因为这个突发事件,桐尧原本想好生洗个澡的计划也泡了汤。现在还是三九天,她可不想把人冻着了又拿她开涮,这煞星的性子捉摸不透,又反复无常的,她可不想得罪。  桐尧穿好衣服准备开门叫他进来,却见外面又下起了雪。林寒靠在廊柱上,平素可恶的狐狸眼安静地闭上,长长的睫毛在鼻翼两侧印下淡淡的阴影,薄唇微抿,竟有些乖巧的意味。鹿城的冬天不似帝都和泽,一下雪便是遍地银霜,连雪都是柔弱温和的 。夜色已深,鹿城家家户户的灯光只剩零星几盏,漫天的鹅毛大雪中,偶有几朵雪花落在林寒墨发上,华服上,明明是这样魅惑诱人的皮相,却丝毫不沾□□的意味,似乎多一分心思都是亵渎。  无端端的,桐尧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如梦斋屏风上的那只寒梅冷淡艳丽的模样。  林寒很高,桐尧自己在女子当中已经算高挑身材,却依然只到林寒肩膀高度。她从房里拿了狐裘给林寒披上,还需要踮脚。抬头却见他不知何时睁开了眼,一双狐狸眼深邃宁静,直直地盯着她,长长的睫羽微微颤动着。  “睡觉。”林寒在说完这句话后,就兀自进了屋子里躺下,留桐尧一个人站在门外呆若木鸡。  半夜,当她又缩在了熟悉的床沿的,心里蓦然涌出一股老泪纵横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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