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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进一步调查,南令君总算清楚,暗藏在淮城深处的秘密是什么。    天降洪水,百姓流离失所,横尸街头,可有钱人依旧有钱,物价飞涨,寻常人家只能靠卖儿卖女来供给生存。    而这种贫富差距早在之前就形成了。    淮城首富是是粮商王复,为富不仁的典范,不仅是只铁公鸡,还是个磁铁公鸡,不仅不对百姓救济,反而提高粮价,让百姓连起码的生存都办不到。    以王复为首的淮城富商们大多如此,而在背后给他们撑腰的自然就是以李知书为代表的官府了。    “之前因为淮城物产丰富,这平衡勉强支撑,谁知这水患来临,弊端便日益严重,所以咱们看这城里,富人依旧歌舞升平,管他满地横尸,他们依旧饮酒作乐。”何恕说完叹了口气。    他俩今日乔装打扮来的是淮城有名的歌舞坊,听说近日李知书的师爷经常出入这里,恐怕是有什么猫腻。    南令君喝了口面前的茶水,叹气道:“我以为我就够纨绔,够不是物的,没想到啊没想到,仗着天高皇帝远,竟然还有如此欺压百姓之事,还是集体欺压!”    何恕瞧着她,说:“你绝非纨绔之人。”    南令君咂咂嘴:“虽然我不愿承认,但我的确纨绔,你见哪个正经王侯公子,家里纳八个小妾的。”    何恕瞧着她,语气坚定的说:“那你也不是纨绔。”    南令君有些糊涂,觉着何恕可能是这些年征战在外,对知识的学习有些懈怠,所以并不认识纨绔两个字。    都说这窑子里的女人眼睛最尖,南令君被那老鸨子看的有些发毛,清了清嗓子,一脚踩到一旁的凳子上,道:“姑娘呢,也不知道招呼两个过来陪爷耍耍!”    南令君在心里给自己鼓掌,学的太像了!    她虽说纨绔,可毕竟是个女儿身,所以逛窑子这种事情,除非迫不得已否则不会轻易来一趟,比如说她为了给紫玉赎身就去了一趟歌舞坊,当然了京城里歌舞坊的排场岂能是小小淮城能比的。    何恕瞧她那模样,没绷住笑了一声,又敛了笑容,眼光凌厉的瞧了老鸨一眼道:“姑娘就算了,上壶好茶吧。”    老鸨吓得腿肚子转了一圈,这人眼神里有杀气。    这不奇怪,何恕少年时便上了战场,杀过的人估计能凑好几个蹴鞠队,眼神不怒自威还不容易。    等在门口的龟公见老鸨出来,便赶忙上前询问:“看着像两个有钱的主,要什么样的姑娘?”    老鸨不屑的冷笑一声:“人俩是一对,那个长得白净个子矮的该就是个兔爷。”    “那他俩来这干啥?”    “我猜,八成是哪家的小公子偷偷摸摸出来私会的,掩人耳目罢了。”    估计南令君万万也想不到,她给老鸨的竟是一种傍款爷的小白脸的错觉吧。    善哉善哉。    茶水上好了,何恕吩咐不许人随便进来,老鸨立刻会意道:“我懂,我懂!”    南令君觉得老鸨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却又不知道怪在哪。    等老鸨出去,何恕与南令君说道:“一会儿爬窗你敢吗?”    “哼,开玩笑,男子汉大丈夫什么不敢!”    “也对,你连墙都敢爬,窗子又有什么不敢的。”说着身手矫健的从窗子跃出,跳到房檐上。    他果然直到自己爬墙的事情!南令君心里对他十分鄙视,竟然敢揪她小辫子!    何恕将手伸过来,南令君觉着让他拉着太有失自己的男子汉气概和皇家威严,虽然这两样东西她平常也没有,但现在她想捡起来了!    于是她越过何恕的手,自己往外爬,那姿势颇有狗熊风范。    其实,她爬墙的时候就是这个德行。    何恕将两手轻轻搭在她腰上,稍稍用力将她举起,后轻轻落下,手未离开她腰肢,瞧了一眼道:“爬墙的本事都去哪了?”    南令君气的头疼。    找到绿萝姑娘并不算难,因为李知书以为南令君会在几日后抵达淮城,所以并没安排人在此把守。    只是老鸨安排了几个打手守在门口,看着她别跑了。    何恕使几个石子,两下便将打手敲晕。    南令君瞠目拍手道:“回京之后你教我如何?”    何恕低头瞧她问:“有我在你学这些做什么?”    南令君瞪眼道:“学会了就能耀武扬威,欺行霸市啊!”说完白了何恕一眼。    何恕常年征战在外可能不晓得,南令君在纨绔之中,是出了名的小心眼,记仇鬼。    南令君作为一名合格的纨绔,见过的美貌女子自然多了去了,但绿萝这一颦一笑间却不像个窑子里的姑娘。    “你们是何人?”绿萝警惕道。    “额……我们……”    “我们恰巧路过,进来瞧瞧。”何恕的回答,令屋子里其他两人都感到前所未有的尴尬。    “也……恰巧打昏了门外看门的人?”    南令君白了何恕一眼,绿萝除非是脑子里面装的是水,佛则能信才怪!    “其实是我……仰慕姑娘的才情,特来瞧瞧,他们挡着不让进,我……师爷随手就拨弄了一下,下手没太重,别担心。”南令君从娘胎出来就会撒谎了,活到今天全凭一张能说会道的嘴。    “请二位出去。”绿萝随即下了逐客令。    何恕脚下一动,似乎想硬来。    南令君扯了扯何恕的袖子,冲着绿萝挤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像个奶狐狸:“这就走,这就走。”    等他俩又翻窗回来的时候,何恕问她:“为何不让我问出究竟,这下子白来了。”    “你真是不懂女人心啊。”南令君喝了口茶水,感叹道,“她不是一直坐在床沿吗,她枕头旁边有把剪子你瞧见了吗。”    “我瞧见了,我也能确定,在她扎向我那一瞬间,我定然比她反应快。”何恕不屑道。    “她扎你干什么啊,当然是自我了结用的啊。”    何恕困惑道:“你怎么确定?”    “一般女子都会把做工的剪刀和线团放在一起,可她呢,放在枕头边,很明显是留着自卫时用的,那么她为什么要自卫呢,必然是有人要挟她做一些有辱贞洁的事情,你看她身上一点风尘女子的气息都没有,在这种声色场守身如玉成这样,必然是时刻警醒啊……”南令君话里有话,瞧着何恕。    “说下去。”何恕嘴角露出浅浅笑意。    “李知书如此逼迫她,可她还不能死,也就是说李知书攥着她的命根子,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个人,她如果现在死,那么那个人也活不成了。这么大费周章的逼良为娼……不对,逼娼更娼,显然如果李知书是为了一己私欲,实在太不值了,绿萝长的水灵清秀,还识文断字,不卖身,大概就是卖艺,琴棋书画应该也都精通……”    “难道……”何恕皱眉。    “我如果猜的没错,绿萝那把剪刀,八成就是为我准备的。”南令君一脸丧气,“估计是我好色之名早已经传到淮城,李知书打算对我献殷勤,绿萝就是其中一份大礼。而绿萝姑娘的计划大概就是,等李知书放了她的命根子,以为将她送上了我的床榻,而我被美色冲昏头脑,任人摆布的时候,绿萝姑娘再用剪刀把我这个□□杀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何恕嘴角露出浅浅笑意,松了口气,瞧着丧气的南令君。    “还能怎么办,见招拆招呗。”    “别担心,有我在,那把裁衣的剪子伤不到你。”    “我没担心这个,我是在想,万一这个绿萝,发现我不是好色是鬼,反而还正气凛然,风度翩翩一表人才,她爱上我怎么办,我府上就剩下偏院能住人了,再说了万一哪天父皇一动怒减我俸禄,把她们都养活是很幸苦的,你说她万一非我不嫁,哭着喊着叫我娶她,你说……”南令君脑海里闪现了紫玉啜泣的模样。    一抬头对上何恕冷冰冰的一副神情,只听他开口道:“那她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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